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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意被傅雅仪说得有几分怔怔,可也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最终只缓声开口道:“夫人身体上的小毛病很多,可是并不严重,唯有体寒一项,最为棘手,但是也不是不能调整,老身虽然不能保证恢复完全的健康,却也能让夫人冬日里暖和些,不必遭受身寒之苦,若是夫人对有无生育能力无所谓,那老身可以用一记重药,好得更快,只是不知晓夫人愿不愿意一试。”
傅雅仪手中把玩着笔尖,颔首:“试试又有何妨?”
她只是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生养,能让自己的身体远离寒意这种好事她为什么不做?
傅雅仪以前并不是没有看过大夫,只是看得少,她不怎么信西北的名医,因为他们大多与官府往来密切,可能泄露她的身体情况,也没太多时间去远离西北的地方看大夫,所以便一直拖下来了。
山意目光有些复杂,“夫人真这么信我?”
傅雅仪淡声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山意抿了抿唇,笑了笑,面上老旧的褶皱堆栈在了一起,却不难看出她眼底的几分被信任的愉悦,她说:“我师承一个中原女人。”
“师傅一身医术了得,却因为在中原是个女子而怀才不遇,还被仇家灭了满门,后来她来渡什捡到了我,授我医术希望我发扬光大,不过很可惜,渡什也不怎么信女人的医术,只能搭上巫术的幌子才有一条生路,我不得不每次治病之时再焚香烧艾,显得颇有神鬼之通。”
“不过阿尔穆汗是个顶顶不相信女人的国君,缇亚丽在我之前杀我仇人,我本见阿尔穆汗广招天下名医前往王都有些意动,可是后来前去自荐时却因为是个女子被打了回来。”
“我这半辈子似乎都缺了一点信任,没想到在夫人这里补全了。”
傅雅仪弯了弯眸子,唇角挑起抹笑,语气轻松,“那您且去吧。”
山意点点头,想了想又忍不住提醒道:“我师承我师傅祖传的霸烈手段,可能会有些痛苦,每次喝过药之后还会虚弱半日,不知道夫人可否介意?”
傅雅仪:“要喝多久药?”
山意算了算,“按夫人经年累月的身体来说,大概要三个月。”
傅雅仪于是应道:“可以。”
头顶高悬的明月且圆,山意走后整个院子都沉入了一片寂静中,竹枝在风中震颤,有几片叶子被卷挟而下。
傅雅仪难得有些愣神,盯着桌案上的字迹瞧了许久却始终没看进去几个字,最后索性抛了笔,倚靠进了舒适的躺椅中。
身后的虎皮毯托着她的腰肢,能令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也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已经习惯于忽略的寒意。
她展开手瞧了瞧,这只纤细修长的上覆盖着薄薄的茧,却也能瞧出那上头青蓝纵横的脉络,格外秀气。
现如今已是四月中旬,早便入了春,实际已经没有往常那般冷得刺骨了,可实际上傅雅仪却时不时还要披一披千金狐裘以做保暖。
十多年她早已习惯了西北的严寒,连带着身体也一同适应了,不至于再如刚刚到落北原岗时那般冷得在风雪中裹了一层又一层还冻颤到牙齿发酸,浑身上下有无数细小的毛虫在体内喧嚣争斗一般的难受。
很多时候并不是她自己不想去治病,而是这么多年她都已经习惯了,身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了,只不过是冬日怕冷些罢了,在她掌控那样多财产下,什么样的火炭买不到,什么样保暖的衣服找不到,这已经不是她身上的弱点了。
反倒是山意第一回郑重的和她说能治,还能治好。
她仰头看了眼天,今日没有繁星映衬,只余一个圆而亮的月挂在空中,显得有些孤单。
并未过多久,院子里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夫人?夫人还在亭子里处理公务呢。”
“不是答应我早些去休息的吗?她怎么还在工作?”
“哎,夫人不习惯将今日之事留到明日,今日供上来的文书没看完,她估计也睡不着的。”
“那我去瞧瞧,春月姐姐先去休息吧。”
正说着,打着灯灯春月便将灯递给了余姝,点点头道了声麻烦了之后便离去了。
在傅宅若有人能够劝动傅雅仪那也就只有余姝了,春月不作过多的打扰,早早结束了当值。
余姝挑着雕花玲珑玉灯笼,缓步走到了凉亭前,她拨开上头的绸缎帘幕,将手中的灯放置在灯架上,这才转头看向傅雅仪。
“夫人今日不是答应我答应得好好的吗?”
她拉开椅子坐到了傅雅仪对面,目光一如往常,上下扫过正陷进椅子里的女人。
傅雅仪闭着眼,没有睁开,“我没有答应你。”
她那时只反叮嘱了余姝早些睡。
她扬眉道:“都找完了?”
余姝笑了笑,“是,找完了,谨记夫人说过的话,便早早回来休息了。”
傅雅仪:“那你先去睡吧。”
余姝面上的笑顿了顿,她略一抿唇,“夫人,您总是操劳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