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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武走上墙头,微微躬身:“公子。”
谢玄英瞥了他一眼。李伯武已经考完武举,有了正儿八经的官职,其?实应该改口叫他“抚台”,仍旧沿用公子这?个称呼,无非是表达自?己的忠心和恭敬。
他没有计较,轻轻点头。
“人?都安排好了。”李伯武沉稳地说,“属下有一问,叛军真的会劫粮吗?”
“八九不离十?。”谢玄英道,“叛军的粮食源自?普安、永宁、安顺三地的存粮,如今已过去半年,秋收未至,总要补充一二。”
五、六、七三月,他被钱粮闹得头大如斗,做梦都在算粮草,如今看来?,这?份辛苦没有白费。
他能通过贵州的粮食储备,大致计算出敌人?搜刮三地得到的粮食,再按照他们的人?数一算,不难得出,叛军的粮食已经所剩不多。
贵州粮食少,盐也少,需要靠四川和湖广运进?来?。
往年,每年都有商人?往返买卖,今年因为战乱停了,家家户户都无储备,哪怕搜刮百姓,也熬不了多久。
官兵一旦运送粮食,他不信对方坐得住。
李伯武问:“那是不是要增派些?人?,假如遇见强兵,光凭张鹤手下的人?,恐怕不易对方。”
“未必。”谢玄英思索道,“你记不记得,前天的兵马分?属两支,一支骁勇,一支生疏,分?明来?自?不同?的苗寨。”
“记得,公子的意思是,劫粮的会是那支弱的?”李伯武已经想明白了,却还是要问,“这?是为何?”
“支援不利,自?然要戴罪立功。”谢玄英道,“叛军人?口不多,精兵强将用来?劫粮,未免浪费。”
“原来?如此。”他故作恍然。
“新兵对新兵,人?不一定要留下,先练练手吧。”谢玄英想起那日的战况,不由阖拢眼皮,“这?一仗,恐怕要打很长时?间。”
叛兵人?数不多,但云贵这?地形太难打了。
耗着?吧,苗人?肯定熬不过大夏。
就是军费不好办。
哪怕是他,军费超过百万两白银,皇帝心里也难免起疑。
战争不是战争,战争是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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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集市开?张。
程丹若一大早就起来?,自?己穿好衣裳,溜达出去查看情况。
时?候还早,没什么苗人?,倒是当地的百姓愁眉苦脸,拖家带口地出来?摆摊,他们昨天被通知,说今天必须出摊,商铺必须开?门。
世道还没太平呢!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抢劫啊。
所以,程丹若从街头溜达到街尾,愣是没瞅见一张笑脸。
这?可不行。
她招手叫来?林桂:“传话下去,这?三日的交易,不收门摊税。”
门摊税就是营业税,开?店支摊的一旦开?张做了买卖,就得给官府交钱。
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足以让众多商家振奋精神——半年没开?张,当然想挣钱啊。
日头慢慢升起。
街上陆续出现了苗人?的踪迹。他们谨慎地观察着?官兵,发现比起过往的凶狠,今天的官兵没怎么理他们,也不翻货物贪墨,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进?去别碍事。
这?样的异常难免令人?在意。
有人?踟蹰了会儿,想起寨中的食盐,咬咬牙,跺跺脚,大步走了进?去。
街上的店铺开?了不少,商家摆出了货物,数量不多,都是陈货,但口气热络,不断招呼他们生意。
没有任何迟疑,所有下山的苗人?都选择了先买盐。
盐限量,每个人?只能买二两。
这?也太少了。
“不能多买一点吗?”汉话生硬的苗人?开?口,买卖还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