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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西川粮价为每石八百钱,而骡马价格也各不相同,从十二贯的骡马到近百贯的军马不等。”
“三十万贯,若是采买骡马,应该能买足两万匹,但……”
杨复光顿了顿,想到了自家堂兄杨复恭离开西川时对自己的叮嘱和交代,接上道:
“但陇右鲜少养骡马,加之东川去年采买,眼下恐怕不会有多少骡马可供我军采买。”
“若是要买挽马,三十万贯恐怕少了些……”
“这么贵?”听到这话,崔铉眉头紧皱。
尽管河东的马价也很贵,但确实没有贵到西川和陇右这种程度。
对于崔铉的态度,杨复光倒是不觉得奇怪。
崔铉这种世家出身的官员,又怎么可能时刻关注物价呢?
正因如此,他不得不对崔铉解释道:
“自刘继隆出兵驱逐回鹘、嗢末后,朔方等镇只能贩卖本镇马场的马匹,输入马匹数量锐减。”
“如今天下,唯有河西、陇右、天德、振武、大同、幽州等六镇能向中原输入马匹。”
“陇右马价并不便宜,但奈何距离西川最近。”
“若是派人去幽州采买马匹,路上必然要经过最少四个藩镇,官吏随便盘剥一道,价格便比陇右马价还要贵,更别提马匹南下的死伤了……”
崔铉眉头紧锁,忍不住问道:“关内道的天德、振武二镇呢?”
杨复光苦笑:“以天德、振武及大同三镇规模,恐怕无法满足我军所需马匹数量……”
眼见杨复光这么说,崔铉眼角略微抽搐。
片刻后,他才稍微恢复镇定:“准你调三十万贯的钱粮,能买多少是多少。”
“是……”杨复光应下,接着便走下校台,拿着崔铉的符节前往了成都。
三日后,随着他抵达成都,他率先便前往了府库。
府内长史带他来到规模宏大的府库面前,可府库大门打开后,内里的情况却让杨复光错愕。
崔铉虽然说了是价值七十万贯的草束钱粮,但府库中的钱财也未免太少了。
“杨监军,西川库内有金七百余两,银二千余两,铜钱十六万贯,绫罗绸缎数量不同,具体的在文册中有记载。”
杨复光接过西川长史递来的文册,粗略一翻才知道西川军的仓、库是什么情况。
西川财力确实不浅,去年秋收后,征收秋税折色后不低于一百三十万贯,但其中大部分都是实物税。
近三百万的各类布匹及二百万石粮食便占据折色后的大半收入,收上来的钱不过四十万贯。
饶是如此,随着崔铉发放军饷和官员俸禄,钱便只剩下十六万贯了。
西川府库中确实有价值七十万贯的钱粮布匹,但如果陇右不收实物,那杨复光还得把东西卖了,才能有钱去陇右。
“官仓中还有二十六万石对吧?”
杨复光黑着脸看向西川长史,长史闻言点头,却又补充道:“可使相说过,官仓粮食不能低于二十万石。”
“我……”杨复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平复了心情后,杨复光这才深吸口气道:“把那六万石卖了,另外将府库中的锦、绢、罗、纱等物都装车。”
他刚才看了文册,这些比较名贵的绸缎,数量也不过三万多匹。
卖粮的钱,加上府库内的钱,以及这批绸缎,差不多能凑够三十万贯了。
如果刘继隆不要这批绸缎,那他只能另想办法了。
几万匹绸缎放在往年,西川商贾必然抢着要。
可如今在战争的阴云下,整个蜀中世家庶族都在屯粮,根本没人会去买什么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