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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咸宁宫中,落针可闻,只是田允眼见时间来到,当即敲磬来提醒时辰来到了申时四刻(16点)。
磬声在殿内回响,金台之上的李漼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奏表,目光略带疑惑且审视的看向殿上路岩三人。
“这刘继隆倒也有脸皮敢向朕讨要犒赏,莫不是忘记他手中凉州是从何而来?”
李漼将手中奏表丢在地上,田允见状躬身捡起,趁势一目十行将其中内容阅尽。
奏表中,刘继隆汇报了多康部袭扰松州,并切断松州与龙州、扶州官道的事情。
刘继隆得知消息,当即率兵南下讨击,同时又称自己在磨禅川讨平番贼近万,请朝廷犒军。
余下内容,大多都是恭维称赞之言,不足以阅览。
田允将奏表内容看完,倒也理解皇帝为何如此生气了。
他将奏表放回案上,与此同时的殿上三相也先后表态。
“陛下……”高璩走出作揖道:
“这刘继隆在奏表中并未提及维州、翼州被围之事,更未提及要出兵相助朝廷。”
“臣以为,刘继隆此前作为,皆乃遮掩人心之计。”
“他在奏表中回避西川被番贼入寇之事,恐怕是不想与番贼发生冲突,此举与其性格相悖。”
“臣怀疑番贼与蛮人之所以能联手入寇,皆乃刘继隆推波助澜!”
“高相勿要夸大其词!”路岩早就知道高璩会拿这件事说事,因此他在高璩话音落下后,连忙将其打断,同时向李漼作揖:
“陛下,臣以为刘继隆此举,意在表明无意干涉朝廷之事,更无不臣之野心。”
“倘若番贼与蛮寇为刘继隆所驱使入寇,那刘继隆必然会积极参与其中,而后蚕食西川土地。”
“可刘继隆眼下之举,并不符合高相猜测……”
路岩还是说出了他那番道理,不过高璩也同样是那番说辞:“陛下,臣以为,若是想要借此试探刘继隆,不如着其南下与番贼、蛮军在西川交锋。”
“倘若刘继隆与番贼、蛮军摆阵厮杀,必然无南略之心,而朝廷也可借此机会削弱刘继隆实力。”
“荒唐!”路岩继续将其打断,对李漼郑重道:
“陛下,即便刘继隆无心南略,可若是朝廷将其调往西川,以西川之富庶,刘继隆即便有心节制,却也拦不住麾下部众。”
“若是其部众劫掠西川,这岂不是破坏了我朝自天宝以来藏富于蜀的退路?”
路岩的话,让本有几分意动的李漼冷静下来。
虽说他不认为刘继隆有那么老实,但藩镇牙兵军纪败坏却是事实。
更何况刘继隆如果真的有意巴蜀,而自己将其调往西川平贼,这岂不是引狼入室?
想到这里,李漼看向高璩的目光略有不善,而高璩感受到他的目光后,当即解释道;
“陛下,臣自然知道调刘继隆入西川乃引狼入室之举,但陛下也切莫忘记,我朝三川之地兵马并不少。”
“即便崔铉麾下五万兵马遭番贼、南蛮牵制,可东川高骈的三万余精兵却并未受到牵制,而山南西道更有近万兵马还未调动。”
“以此四万兵马,若是刘继隆真有异动,届时可调高骈与之交战,再集结京西北八镇兵马,直取陇右,收复河陇而剪除此强藩!”
高璩将他的意图说了出来,他根本就不担心西川的安危,他是想趁此机会试探刘继隆,随后根据情况来对付陇右。
他的谋划令李漼内心顿时火热,只是不等他火热,路岩便开口浇了盆冷水。
“高相好谋划,但是某想问问高相……以户部、度支眼下情况,若是刘继隆真的趁机作乱,朝廷哪来的钱粮讨贼?”
他话音落下,不等高璩回答,便不紧不慢对李漼作揖道;
“陛下,朝廷自丢失河陇开始,历代先帝无不想要收复河陇,但都苦于钱粮不足而止。”
“先帝在位时,归义军先行收复河西,再派遣刘继隆收复陇右,如此才隔绝了吐蕃。”
“事后先帝以手段分裂河陇,好不容易将归义军分裂为陇右归义军和河西归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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