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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下人连连称是,找了块床单裹了陆玄音,便把她抗出殿外去了。
这边下人刚走,玉天一也起身道:“庄主,这几日来欢喜禅法您已尽数习得,小弟在此也逗留了一段时日,伤势已复原七八,是时候该道别了。”
金成峰负手笑道:“既然如此,玉兄慢走,不送。”
玉天一嘴角一抽,却道:“庄主,小弟临行,有一言相劝,还望你听上一听。”
金成峰不禁看了他一眼,奇怪道:“说说看。”
玉天一道:“庄主虽有心瞒着小弟,但依庄主性格,若非不能见人之事,绝不会忌惮在他人面前提及,故而小弟猜想,庄主定从事着某样生意,而这生意定然会令朝廷或是三教找上门来。”
金承干顿时目光一利,蹑步行至一旁,手已搭上佩刀刀柄!金成峰却是灰眉一挑,话间暗含杀气:“玉兄倒是细心,懂的看人呢。”
玉天一无惧道:“庄主请放心,西域财收,有四成依赖与中原通商,而这尽由贵庄把控,若是小弟出卖贵庄,想必众天之主第一个便饶不了我,此等不智之举,小弟断不能为。”
金成峰这才杀气稍敛,问道:“那你想说什么?”
玉天一道:“小弟为我西域,断不会出卖庄主,但庄内之人却未必不会,若出了一两名奸细通报朝廷或是三教,那贵庄怕有灭顶之灾。”
金成峰愣神半晌,忽然仰天大笑数声,道:“就这?这些事皆是老夫心腹在做,每年都有大把金银可拿,就朝廷那穷酸劲,跟老夫买些军备都要讨价还价,拿什么能让他们背叛老夫?”
玉天一道:“金银不能决万事,比如忠诚与信仰。我西域并无如此富有,却能得万民拥戴,便是这般道理。”
金成峰不屑道:“忠诚,不过对钱效忠,信仰,也不过信于金钱,可这世上,又有谁有能力从我这里夺走忠诚与信仰?”
玉天一心知自己无法说服于他,叹道:“也罢,金庄主,贵庄可谓掌握我西域经济命门,小弟无论如何也不愿见贵庄遭人算计,但庄主既然不认同小弟观点,那小弟只好言尽于此,希望来日相见,仍可与庄主把酒言欢,品美修禅,就此别过。”
金成峰又是负手笑道:“不送!”
眼见玉天一消失在殿外,金承干持刀凑到金成峰身边,问道:“爹,这人有点名堂,要不要……?”他说着,刀已半出,寒光四闪。
金成峰斜了他一眼,思忖片刻,道:“不必了。他说的没错,中原会有眼红的、嫉妒的、仇富的人在想着给我们下绊子,但西域却犯不着跟钱过不去。”
金承干听了,亦觉得在理,于是收了刀锋,又问道:“老爹,什么时候才会有新的美人送来?”
金成峰坐在楠木大椅上,道:“快活林被毁,呼延逆心重伤,这美人一时半会是不会有新的送来了。”
金承干遗憾道:“那我们这段日子岂不无聊?”
金成峰笑着从一旁的衣袋中取出一张信纸扔与金承干,道:“这个美人,应比陆夫人要耐玩上不少。”
金承干疑惑的打开一看,却是那张晏饮霜的画像,顿觉一阵心跳加速,眼睛都直了,欣喜若狂的问道:“这就是下面要送来的美人吗?”
金成峰点头道:“老夫答应呼延逆心,帮他解除一个祸患,事成之后,便有此女相送。”
金承干有些兴奋,亦担忧道:“这等美人,光看画像,就比以往玩过的任何女人都要出色百倍,他真的有心相送?”
金成峰肯定道:“他呼延家与我做生意也有三十年了,这么点信用还是有的。”
金承乾道:“那再好不过。对了老爹,明年南水陆家的那场妍诗茶会,你可有兴趣?”
金成峰白了他一眼道:“你小子,有兴趣的哪里会是茶会?是陆家那‘天下第一美人’吧?”
金承干淫猥笑道:“不错,老爹,你看这陆涣之的女儿咱们都玩过了,他的孙女我们……”话未说完,却见金成峰猛然起身,喝道:“想都别想!”
金承干被他吼的一愣,又听他道:“这陆玄音是铁心嫁了个窝囊废,与陆涣之闹了别扭,彼此不相往来,我才敢找呼延逆心动手,那陆晗雪名气在外,又是陆涣之视若至宝之人,你若打他的主意,陆涣之又怎会放过你?”
金承干颇觉委屈,辩解道:“老爹,他南水陆家虽是百年世家,但我们金钱山庄这些年积累的财力早已超过他们,若真干起来,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金成峰怒斥道:“你也知道那是百年世家,百年底蕴!我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那是因为它连年征战,需要我们支持,可南水占据地利,四界战事无法影响到它,让它安逸壮大至今,就如同一颗巨树一般扎根在南水!若论单打独斗,陆涣之未必是老夫对手,商战,老夫也不会惧他,但这种怪物,即便我们比它强大,比它富有,也不要轻易招惹,因为你不知道这树上是否栖着龙凤,也不知道它的根枝到底伸展到何处!”
从小大大,金承干还未见过狂妄自大的父亲对一个势力如此忌惮。
他曾以为金钱山庄不把朝廷放在眼中,自然也俾睨天下的一切,然而南水陆家,却把这优越感一举打破!
“那……就是没戏了?”他悻悻的道。金成峰却道:“妍诗茶会你照去不误。”
“嗯?老头子,你几个意思?”金承干不解道。
金成峰冷哼一声道:“你以为那陆晗雪就只办个茶会那么简单?十八未嫁,请天下英雄豪杰齐聚,真的只是喝茶吟诗?反正我是不信。”
金承干顿时又来了精神,道:“老爹,你的意思,是让我……?”
金成峰颇具深意的看了儿子一眼,道:“能带回个陆家的媳妇,我们父子两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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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尽天明,墨天痕从寺庙的一处僻静处醒转,他虽见过死人,也杀过几个,却也不愿挨着尸体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