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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丽娟笑得见牙不见眼,一个劲儿地念叨:“哎呀妈呀,这可真是太好了!”
一想到当初秦景年为了照顾家里头,硬生生放弃了在隆林县上班的机会,她这心里就跟被猫爪子挠过似的,别提多不是滋味儿了,那一直是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压得她老长时间都喘不过气。
没想到老天爷开眼,儿子竟然能有这么好的工作机会。
去A市公安局上班,可比在机械厂保卫科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以后的日子越过越有盼头了。
“爸爸,苏阿姨,你们都走了,那我咋办呀?”壮壮正在一旁玩草蚂蚱,听到这话小脸“唰”地变白。
他慌里慌张跑到秦景年身边抱住他的手,眼眶里的泪水直打转。
“慌啥?”周丽娟粗糙的大手爱怜地在壮壮的小脑袋上摩挲着,轻声细语地安慰道,“你先跟着奶奶在村里上学,好好学习,等你爸爸和苏阿姨在A市安顿好了,立马就来接你过去,听话。”
话是这么说,可周丽娟心里却跟灌了铅似的,沉甸甸的。
她心里门儿清,壮壮说到底不是明珠的亲骨肉,按老理儿就该跟着自己生活。
明珠和景年在A市要是成了家,再生个一儿半女的,就能过上和和美美的日子了。
自己在村里守着几亩地,养上几头猪,把壮壮平平安安地拉扯大,也算尽到本分了。
“好……好的。”壮壮紧咬着嘴唇,憋足了劲儿不让自己哭出声,可那眼眶里的泪水就跟决了堤的洪水似的,“哗哗”地顺着他稚嫩的小脸往下淌。
他那小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心里一个劲儿地跟自己较着劲:我是个拖油瓶,爸爸好心收养了我,苏阿姨也把我照顾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对我那是没得说,我可不能再不懂事了,绝不能拖累他们。
“哎呀,傻孩子,哭啥呢。”苏明珠瞧着心疼得不行,双手一伸就把壮壮搂进怀里,跟护着个宝贝疙瘩似的。
她佯装嗔怒地对周丽娟说道:“妈,您这说的是啥话呀,我怎么可能撇下你们去A市,咱们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自然是要一起去A市,一个都不能少。”
“傻孩子,我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周丽娟微微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不过我的户口在村里,要是冒冒失失地跟你们去城里,保不准就被当成盲流给抓起来。”
这年头城市户口金贵得很,农村姑娘哪怕是嫁到城里,粮食关系也转不过去,根本享受不了城里的粮食政策,只能眼巴巴地等着家里人从牙缝里省出点份额匀给她。
所以城里人找对象的时候,都不愿意瞅农村的,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之间,就跟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高墙,活脱脱两个世界的人。
要想进城扎根,除非能在城里找到个正儿八经的工作,或者考上大学,顺顺当当把户口转到城里,那才有戏。
“这点我早就琢磨过了,妈。”苏明珠微微蹙着眉头,眼神却透着坚定,“我打算在A市帮您买个工作,不过眼下还没寻摸着门路。这回我娘家说能介绍工作,我才想着回去瞅瞅情况。”
“买个工作?那得花多少钱啊!”周丽娟一听,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们可别瞎折腾,留着钱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就行,我和壮壮在乡下也能过好日子。”
“到时候我多养几头肥猪,等你们过年回来,热热闹闹地杀猪,让你们吃得满嘴流油,平常还能给你们寄点咱自家产的大米、腊肉啥的,可香着呢。”
周丽娟听说城里最差的临时工,也要卖三五百块,正式工更是卖到上千块一个,这数目,在村里都能盖起两间宽敞亮堂的大瓦房了。
她都盘算好了,明年一定得养三头大肥猪,多弄点腊肉,给明珠补补身子,让她吃得白白胖胖的。
“爸爸,苏阿姨,明年我就能去割猪草了,我会帮奶奶养好多好多猪的。”壮壮仰着小脸,一脸认真地说道。
他虽然舍不得爸爸和苏阿姨,但更舍不得奶奶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要是奶奶不去A市,他肯定要留下来照顾奶奶的。
“你们……”苏明珠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喉咙里像哽了个啥东西,哽咽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自己那个亲爹,满心满眼只有算计,可婆婆和壮壮这俩跟她没一点血缘关系的人,却掏心掏肺地想着怎么帮她,怎么对她好。
这辈子能跟他们做一家人,这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哟。
秦景年瞧在眼里,疼在心里,伸出胳膊,轻轻搂住苏明珠,温柔地安慰道:“妈和壮壮心疼咱们,这是好事,别哭,别哭坏了身体。”
“嗯!”苏明珠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打趣地跟周丽娟和壮壮说道:“你们都留在老家了,那谁帮我带孩子?难道还指望我那个后妈?她不落井下石,我都得烧高香了!”
“还有壮壮,你可别忘了,当初你答应过我要当个顶呱呱的好哥哥,帮我照顾小朋友的,咋突然变卦了?”
苏明珠边说着,边朝壮壮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温柔的期许。
“是啊!妈,您也知道,明珠到时候要读大学,我呢,又要去公安局上班,只能劳烦您帮忙照顾孩子了。”秦景年在一旁点头说道。
“没事儿,你们就放心吧!”周丽娟挺直了腰板,眼神坚定地说道,“到时候你们只管把孩子送回来,我在村里帮你们带着,保准能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
“那还不得把您累趴下啊!”苏明珠蹙了蹙眉头,“再说了,我这当妈的,孩子刚生下来就不在身边,那心里得多不是滋味儿啊!您要是铁了心不愿意去A市,那我们大家都不走了,干脆全都留在村里陪着您,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比啥都强。”
苏明珠长长地叹了口气,那语气就好像已经做了最终的决定似的,透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