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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一夜天明,曲念开始练习,练习那些违心的假话,试图将这些假话轻松宣之于口,试图让这些假话说出来后,寒夙会相信并信以为真。
曲念咬牙,低声自语道:“师尊,这几日,我想明白了,想了很多,我不……我不……我……”
不喜欢三个字,无论她怎么尝试,都没法说出来,哪怕只是自言自语,都说不出来。
就是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根本就没法说什么不喜欢。
曲念咬着下半唇,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得说,必须得说,再痛也得说,不然就没法见师尊,不说这些,师尊就不会见自己。
只是一句假话而已,没什么难的,自己说的假话何其之多,以前几乎都是张口就来,什么胡话什么谎话那都是信手捏来。
现在为什么不行了?
曲念深吸一口气,忍着心口尖锐的疼痛,牵强说道::“师尊,我这几日想明白了,我不喜欢你,你说的对,我就是分辨不明,我就是一叶障目,就是魔怔了,你是我师尊,我怎会喜欢呢,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不喜欢……”
曲念不停的练习着我不喜欢三个字,练习到能够流畅的说出口,练习到说出这不喜欢三字时,已经没有半分假话的迹象。
好像成功了。
曲念又一次说出不喜欢三个字时,突然鼻子酸了,那泪意来的及其突然,都未能控制住,眼泪便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曲念蹲着身子,抱着双膝,缩在那台阶之上,掉眼泪的同时,却还是不肯放过自己,一直练习着。
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才得不到师尊的喜欢吧,就像今日,又控制不住的掐了秦妈妈的脖子。
骨子里那暴戾嗜血的东西,是寒夙最不喜的,自己总是控制不好,所以才会得不到寒夙的喜欢。
为什么做不好呢,为什么会控制不住呢,曲念不断反思,可永远没有答案,也许这就是骨子里的东西,半妖怎么可能真和人一样,师尊又怎会喜欢是人非人是妖又非妖的东西呢。
“师尊,我不喜欢你。”曲念笑着说,笑得极为灿烂。
说的尤为轻松,轻松到曲念都要信以为真了,原来自己也还是会说谎的,且说的极好,真诚的语气,加上这天真的笑容。
谁又能说这是假话呢。
***
“轰隆”,一记惊雷。
这声音,震得大地都颤动了一下。
晴天怎会有雷声响起。
寒夙抬头看向天空,天生异像,必定是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
寒夙心中似坠有重物,沉闷难受,不知是这雷声引起的,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曲念接近一月未曾出现了,寒夙这心中,一时竟不知是何种滋味。
棋盘已落灰,棋早已下不下去了,那书本一月前停留在哪一页此刻便还在哪一页。
她的心神不宁,早已不是一日两日,而是一个月之前就是这样了。
准确来说不是一个月前,而是自曲念说出喜欢二字之时,便已经如此。
真是个让人无法省心之人,在时扰人心神,不在时也同样搅扰得人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