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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他还在想一路升到眼睛,还能去哪,原来是大脑,储存记忆的地方。
nbsp;nbsp;nbsp;nbsp;架子挂的器皿是被撑成水袋的黏膜,装满福尔马林,悬浮一个个单独的器官,从五官、内脏再到四肢,甚至还有单独的人皮、毛发,顺着沟壑的走向挨着滑下,就像流水线。
nbsp;nbsp;nbsp;nbsp;根据敏敏的所见所闻,他以为这是一个变态杀人狂觉得自己梵高在世的傻逼之作,对无辜少女下手,但如今器官有男有女,除了放在展柜里的,还有顺着流水线不知道运向何处的……狗屎的“艺术品”,只是这些器官产业链的其中一个用途而已。
nbsp;nbsp;nbsp;nbsp;而且他发现自己走到一个误区,九中同学的面具头颅会长出单独的器官,不一定和现在的摘取器官是一件事。
nbsp;nbsp;nbsp;nbsp;这个单元本就出现了未来时间线的“鬼”,以医院为触发点,很可能衍伸出其他时间线的剧情了。
nbsp;nbsp;nbsp;nbsp;九中同学的眼鼻口舌是属于邓达云故事线的“鬼怪”,而邓达云在血管里赶着投胎的时候,校园可能就异化了,所以两个元素相似的事件融在一起了。
nbsp;nbsp;nbsp;nbsp;机位里的邓达云和他不同路,他走的是敏敏的世界,而邓达云爬的是他自己的尸体冷藏柜,进入的就是角色“邓达云”的世界,也就是第九中学校园,此刻正孤零零坐在他的那张桌椅,低头自闭。
nbsp;nbsp;nbsp;nbsp;薛潮反而在校园之外,他需要先离开敏敏的器官,回到之前的世界,广播站在校园里。
nbsp;nbsp;nbsp;nbsp;他又一路返回,但所有器官都没有出路,他站在眼睛的那扇窗前,听着血液奔流的咚咚节奏声,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nbsp;nbsp;nbsp;nbsp;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nbsp;nbsp;nbsp;nbsp;但敏敏已经死了,死人没有心跳,一路以来的震动却没停过,如果这里不是单纯的回忆,最有可能就是她诈尸了。
nbsp;nbsp;nbsp;nbsp;咚咚的震动……心跳……
nbsp;nbsp;nbsp;nbsp;太平间是她的“心脏”。
nbsp;nbsp;nbsp;nbsp;第68章
nbsp;nbsp;nbsp;nbsp;薛潮回身,敏敏血淋淋站在眼前,没有头颅,蓝白校服溅几滴干涸的血,陈旧的红褐色,缓缓伸手,指向其中一个黏膜水袋里的嘴唇。
nbsp;nbsp;nbsp;nbsp;他还没来得及看去,敏敏的手就直接断掉,砸在柔软的人皮地毯,薛潮熟练地捂住耳朵,她原本指的嘴唇果然放声大叫,水袋被波纹震得变形。
nbsp;nbsp;nbsp;nbsp;他用袖口里的刀片滑开袋子,水袋一瘪,黏膜像收拢的热缩片,最后凝成一团粘稠的丝状物,福尔马林砸下来,变成一滩血水,腐蚀人皮的地面,直接漏出一个洞,洞下是血管交错的庞大世界,薛潮在这之前眼疾手快捡起嘴唇,多看了几眼“外面的世界”。
nbsp;nbsp;nbsp;nbsp;“别嚎了,什么指示?”薛潮又捡起她的断手,是太平柜里为他指路的手,他看向敏敏另一只手指向的架子,用圆润的头骨做架子拐角,“你让我把你拼起来?”
nbsp;nbsp;nbsp;nbsp;凡说有怨鬼的,都有“因执念不得解脱”的说法,于是留在阳间,再次被这座牢笼困住。
nbsp;nbsp;nbsp;nbsp;女生的脖子动了动,应该是“点头”的动作,而薛潮的任务就是拼起她的“头”。
nbsp;nbsp;nbsp;nbsp;有正主在,器官好找,难的是拼,薛潮对着满地惟妙惟肖的器官犯愁,拿着神经网络一样的粘稠丝线,用一根骨尖穿引,无从下手:“……能拼上就行吧?”
nbsp;nbsp;nbsp;nbsp;敏敏美丽的眼睛盯着他,眼球旁边的嘴唇又要张开,薛潮先一声叹气打断她:“我也不是变态啊,不好看别赖我……这年头精神正常都是罪过了。”
nbsp;nbsp;nbsp;nbsp;推辞归推辞,他动手却不含糊,锐利的眉眼只专注一处,眼球茶褐色瞳孔注视男人的一举一动,像只是给视线找一处落点,又像安静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nbsp;nbsp;nbsp;nbsp;于是嘴唇又开口了:“……是因为精神不正常吗?”
nbsp;nbsp;nbsp;nbsp;薛潮微顿,知道她在问变态的动机,他其实配过挺多这样的角色,而且都经过修饰与加冕,修饰是指他们往往外表过得去,要么有一张莱昂纳多年轻时那样的脸,要么至少仪表堂堂、人模狗样,大部分还是社会评价体系里的精英,加冕是指再赋予他们某种冠绝的天赋,在犯罪上都是莫里亚蒂,在艺术上都是血腥化的梵高莫奈,于是有了“迷人”的资格。
nbsp;nbsp;nbsp;nbsp;但抛开这些表象,深入到这些傲慢而恶毒的灵魂之中,他发现这样的人一切都是向外的,总在刨开别人,很少与自己对话,审视自我灵魂。
nbsp;nbsp;nbsp;nbsp;他们视自我为世界的中心,但在某种程度上,又不允许自我存在,当他们开始内视,他们就即将崩盘。
nbsp;nbsp;nbsp;nbsp;薛潮对这类人没什么兴趣,完全是工作需要才去解读一二,他读这样的角色,有时候像看一具恶魔的空壳,不禁想——有什么值得往里窥探的呢?他们自己都不会看。
nbsp;nbsp;nbsp;nbsp;被伤害的人不断追问,不是为了得到一个理由,是不甘心,怎么会没有理由。
nbsp;nbsp;nbsp;nbsp;为了艺术……这种狗屁的动机,怎么可能呢?
nbsp;nbsp;nbsp;nbsp;怎么可以呢?
nbsp;nbsp;nbsp;nbsp;薛潮嘴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然而一看到满地飘零的“部件”,各执各的面对他,又觉得他自以为是的解读多余,本没什么可说的。
nbsp;nbsp;nbsp;nbsp;人们常在神鬼之说里寻慰藉,想窥探一点“生前”和“身后”,然而在这个神鬼真的存在的世界,他又看到不少守着执念无处散的不得安宁。
nbsp;nbsp;nbsp;nbsp;他虽然怕死,不肯轻易就那么死,却又觉得,结束就是彻底的结束,死了就是干净的死了,大概是世间最潇洒的事。
nbsp;nbsp;nbsp;nbsp;“要报仇就报。”薛潮已经拼好头颅,正缝合五官,“你还管变态怎么想,你真给他们脸,怎么,对方有精神病证明,你当场超度自己往生去?”
nbsp;nbsp;nbsp;nbsp;“……”敏敏刚归位的嘴动了动,本就是她的身体,她却还要适应,愤恨涌上心头,远处血液的震动声更大了,她没有回答,但对薛潮的态度好了一点,勉强容忍他稀松的手艺。
nbsp;nbsp;nbsp;nbsp;但到最后一双眼睛的缝合,她又止不住尖叫:“你在干什么!那不是我的眼睛啊啊!!”
nbsp;nbsp;nbsp;nbsp;“你也知道这不是你自己的眼睛,夹带私货啊你。”薛潮的手略过茶褐色瞳孔的眼球,摘下另一对一直在细微转动的眼球,放进她的眼眶,“你的执念是不想被四分五裂,不是趁机变得更好看,换个好点的‘零部件’,你真把自己和别人当‘货’了?”
nbsp;nbsp;nbsp;nbsp;你自己你都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