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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邓达云】嗷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忍者神龟’吗!”
nbsp;nbsp;nbsp;nbsp;“【邓达云】有故事啊,什么乐子快讲讲!他当初也是这么爬的?哪位弄的花活啊?”
nbsp;nbsp;nbsp;nbsp;“【邓达云】用不上‘哪位’,不是大神,就一个中不溜的主持,在大神那碰壁,拿新手菜鸟撒气……我记得是童话背景的本,什么运动会赛跑,但乌龟npc被大神杀了,赛跑凑不齐人,主持人的身份是运动会组织者,被问责了,为了不被剥皮给公爵夫人做新衣服,就诱哄单纯的新人凑数喽,一顿u(狗头)。”
nbsp;nbsp;nbsp;nbsp;“【邓达云】啊这个怂货,趴在地上被另一个怂货刀刀刻的乌龟壳,叫都不敢叫哈哈哈哈。”
nbsp;nbsp;nbsp;nbsp;“【邓达云】我好像也看过这个本……他当时还真爬了哈哈哈哈,别说,学得可像了,不知道以为是角色扮演本呢!”
nbsp;nbsp;nbsp;nbsp;高处的空气稀薄,这是常识,邓达云却知道一个冷门的“知识”,那就是低处的空气更稀薄,并不是空气真的少了,而是还有其他的气息坠在地面,那个角度,只能看到人们的裤脚,视线与声音好似都从天上坠落,俗语说天上一年地上一天,天上一片叶落到人间也成了山林,轻飘飘地压在他的背上,成了千斤重,使他抬不起头。
nbsp;nbsp;nbsp;nbsp;于是只能爬。
nbsp;nbsp;nbsp;nbsp;“你知道吗,这有一个镜头。”主持人指着虚空,比划一个正三角的形状,又圈起自己的一只眼睛,神经兮兮,“你见过,就是全视之眼,我们节目的l—有好多人看着你呢,他们很喜欢你这个傻逼,还不快打招呼?”
nbsp;nbsp;nbsp;nbsp;其实他当时没看见多少人,副本内的观众高坐在色彩缤纷的蘑菇坐席,副本外的观众只需要透过一只不存在的眼睛就能欣赏他的丑态,他眼前只有一双锃亮的黑皮鞋,大概是偷来的,不合脚,但对方不觉得,走来走去,把那双鞋踩得嗒嗒作响,像要在跑道跳一段踢踏舞,有些滑稽的不伦不类……但比他有人样。
nbsp;nbsp;nbsp;nbsp;主持人的手艺不错,“乌龟壳”灵动而有模样,每一块都有变化,像天生长在他背上的,但因为是现刻的,被血糊作一团,纹路都不清晰了,于是一盆冷水又浇下来,给他“冲洗”……他一点也不冷,整个后背如同火烧。
nbsp;nbsp;nbsp;nbsp;四面八方激动喊叫,他嗡鸣的耳朵却只能模糊听清两个字,好像是“龟”和“爬”,四肢僵硬地摆动,牵动一处伤口,百处跟着疼,他爬了几下就摔倒在地,跑道沾着泥土的小石子混着水,搅合成红泥,钻进他四肢和肚子擦破的口子里。
nbsp;nbsp;nbsp;nbsp;主持很不满意,用终点旗抽他,专挑有伤的地方,旗子抽人也很疼,甩动的时候能听到破空声,他刚爬起来,就又被抽倒,主持就笑,是那种不满足于自我陶醉、要邀请所有人一起的笑,于是所有人跟着他笑,都很欢乐。
nbsp;nbsp;nbsp;nbsp;“龟兔赛跑最后的赢家不是乌龟吗?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没有爸爸骑你爬不动?龟儿子,还不快爬!”
nbsp;nbsp;nbsp;nbsp;能到终点的选手都已经到达了,他刚爬出起始点两米,那人骑上来,一屁股坐在他满是刀口与鲜血的背,浑身的神经仿佛被坐断了,他直接昏死过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是满场倒彩的嘘声,和应和的“龟儿子”。
nbsp;nbsp;nbsp;nbsp;那人尤不放过他,就这么边骑边拖,一路到终点站。
nbsp;nbsp;nbsp;nbsp;比赛的最后一名要受罚,但有一个玩家之前中了圈套,喝了npc的毒药没有察觉,在临近终点的时候毒发身亡,邓达云“侥幸”地没有成为最后一名,他醒来的时候,主持人啐了他一口,笑得前仰后合,说了句“我是你的恩人啊,好好记得我吧”,扬长而去。
nbsp;nbsp;nbsp;nbsp;工作人员清洗跑道,跑道没什么清理的,只有他的血脏,于是他被两只猫边骂边嫌弃地扔进草丛。
nbsp;nbsp;nbsp;nbsp;野草是柔软的,一压就倒下一片,却又根根戳着尖涩的硬,扎进他的伤口,又是血流。
nbsp;nbsp;nbsp;nbsp;他呆呆望着天,像没一个零件完好的破玩具,呼吸都轻了,几乎要失血死去的时候,他诡异的求生欲才终于把他拽出热烈的跑道,逼着自己拿出玩家背包里的回血药,是他之前在商店买的。
nbsp;nbsp;nbsp;nbsp;回血药只管当下副本内的伤,药量够大就能吊命,但对旧伤无能为力。
nbsp;nbsp;nbsp;nbsp;他胆子小,初出茅庐,能找到商店都是三生有幸,那点积分全用来换药了,他发了疯似的灌在全身,像要以此永远摆脱这个噩梦,无色无味的药水冲过后背,流过四肢。
nbsp;nbsp;nbsp;nbsp;四肢的伤口愈合了,胸膛和腹部摩烂的伤口也恢复如初,但后背仍然在疼。
nbsp;nbsp;nbsp;nbsp;洗不掉,唯独后背的伤口没好,只是血止住了,形成了疤痕。
nbsp;nbsp;nbsp;nbsp;他忽然想起主持人眼歪嘴斜的笑,很得意的,理所应当的,毫不掩饰恶意的……就是要看他下地狱的笑。
nbsp;nbsp;nbsp;nbsp;“好好记得我吧”……这是用了某种手段,故意留给他的羞辱。
nbsp;nbsp;nbsp;nbsp;那些恶毒的眼睛和嘈杂的嘴,不管是运动会看台还是学校教室的,再一次堆满他的灵魂,令他在恐惧与绝望里,忽然升起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像一把细溜溜的烟花钻上黑夜,陡然炸开。
nbsp;nbsp;nbsp;nbsp;他猛地睁开眼睛,脱水的鱼般弹动了两下,自卫一样连滚带爬站起来。
nbsp;nbsp;nbsp;nbsp;周围却没有眼睛和嘴唇,只有一群白花花的雕塑,好奇地围住他看。
nbsp;nbsp;nbsp;nbsp;邓达云瞬间退开,反而吓了雕塑们一跳,他一动,脖子一沉,坠得他脖子差点掉了,一时令他忘记了后背幻觉似的灼热痛感,他低头一捞,脖子挂着一个熟悉的摄像机。
nbsp;nbsp;nbsp;nbsp;屏幕里是薛潮,正凭空抱着什么,穿过长满五官的走廊,本就凌乱的地面又多一串新的红鞋印,反而看不出到底要走去哪里了。
nbsp;nbsp;nbsp;nbsp;他立刻移开目光,额头凝出冷汗,心里不断想象薛潮本人,从而忽略他身旁那些耸动的恶心器官,继而意识到薛潮抱的是什么东西——他看不见,那不就是他的人头吗?
nbsp;nbsp;nbsp;nbsp;画面里,薛潮感受到怀里人头的挣动,低头正看见这玩意熟练地做了一个狰狞的鬼脸,就知道邓达云已经醒了,敷衍地挥了挥手,像隔空打了招呼,立刻又投身进不知警惕谁的地道战。
nbsp;nbsp;nbsp;nbsp;邓达云这才隐约有了点印象——他ptsd发作,被薛潮一掌劈晕了!
nbsp;nbsp;nbsp;nbsp;他浑身一抖,被主持人支配的恐惧再次席卷而来,神经质地四处乱看,似乎在找自己的机位,又像在看这次的恶魔把他发卖到什么样的地狱,嘴里和心里一起念叨“别看我……别看我!”,却发现他在道路平坦的楼梯间里,二楼开着的门外是一阶阶的走廊……第13阶的异空间!
nbsp;nbsp;nbsp;nbsp;“别在那自作多情。”摄像机里传来男人懒洋洋的声音,像看不见也猜到了他的状态,“观众看的是我,一惊一乍的,留点力气逃命吧。”
nbsp;nbsp;nbsp;nbsp;“【邓达云】哈哈哈对的对的,这张脸就爽到我了!”
nbsp;nbsp;nbsp;nbsp;“【邓达云】可算不是看邓禅定了,我都怕我看到一半直接顿悟出家了呜呜!”
nbsp;nbsp;nbsp;nbsp;“【邓达云】就是屏幕有点小,幸好可以智能调节,我放到最大,全锁定在摄像机那一块了……”
nbsp;nbsp;nbsp;nbsp;“【邓达云】我也哈哈,本来校园崩坏,四周就像录像带一样降了好几个清晰度,现在好了,真成录像了……太有氛围了,感觉随时会跳脸闹鬼,就这个阴间味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