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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到此就算揭过了。到后来,婳儿做事虽不利索,吴大有家的也没说什么。日子一天天过去,婳儿也渐渐融入这个时代,学说萍城话、学着做周晓棠。年关将近之时,她和晓菡去买年货。置身于热闹的集市,听着猪叫声、羊叫声和人声,心里很是畅快。这个时代再不好,也是女子能顶半边天的时代。婳儿喜欢这个时代!这一刻,她特别的轻松,傻兮兮地买这买那,贼兮兮地和人讨价还价。等到散集,晓棠把藏被子里的三十块钱全用光了。两姐妹都一手一个蛇皮袋,提都提不动,站在路上干瞪眼,“要不叫那个婶子帮我们把世杰叫来?”“那我们还要等两个小时,在寒风凛凛中。”“那你还买这么多?”晓菡眉毛一皱,道:“都叫你别买了,还买买买。布票都换了小羊羔,伯母知道了该怎么说?”“我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娘才不管这些。”晓菡眼气得很,唉声叹气道:“我怎么不是你?”蓝蓝的天,缓缓的流水,窄窄的乡间小路上,两个穿着花袄子的姑娘,一人怀里抱着只小羊崽,哼着歌悠哉悠哉地回家。这是多么美好安宁的画面!“笑,还傻笑,今天尽看你傻笑。”说着,晓菡也笑了起来。王决明自下放到农村,见过许许多多的女子,标致的、无盐的、勤快的、奸猾的、单纯的,不管什么样的,心里都好像压着一段难以言说的心事。他想过为什么,许是太多的家庭重男轻女,无以给她们十足的关爱;许是条件太过艰苦,她们不曾有条件愉悦自己;许是她们天生心思细腻……他在这里看过许多过完今天不愁明天的男子,就是不曾见过这般爽朗明快的女子。直到有个姑娘,摊开双手拦在路口,笑着对他说:“你去哪?能帮我们送下东西去田源大队吗?给一斤鸡蛋糕的。”要不是青天白日的,他都以为自己是聊斋里的书生——见鬼了。他仔细一看,是她——他救过的女子。晓菡凑到晓棠耳边,“就是他救的你。”啊?!晓棠一阵尴尬,赶紧退开,道:“抱歉,你当我没说过。”“我又不是聋子。你女孩家家的都开口了,怎么也要搭把手。”王决明下车,将蛇皮袋接过来,问:“有什么易碎的吗?有的话拿出来。”晓菡把瓶瓶罐罐掏了出来,单独放了一个袋子。王决明把剩下的三个袋子绑在自行车的后座上,问:“剩下的提得动吗?”晓棠把头扭在一边不搭话,晓菡只得说:“提得动,谢谢大哥了,把东西送到上源周敬中家就行了。”王决明上了车,晓棠才道:“鸡蛋糕等我们回来给你。”王决明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不必了,就当我是雷锋。”婳儿赞道:“小哥风格高尚!”可惜我等凡人不信。“不高,不高,为人民服务。”“谢您了!”等人走远了,晓菡感叹:“他人可真好!真是可惜了,婳儿,你该听二伯的。”“我不听,你可以听呀!”婳儿挤眉弄眼道。晓菡羞红了脸,跺脚骂道:“你个小蹄子,他救的又不是我。估计要是我,他也不救。”“你这话没意思了。先不说他这人多好。就说你这模样,瞎了眼的才不救呢。”晓菡有些高兴,问:“我真的好看吗?我妈说我没你好看。”“瞎说!你就是比我黑了一点,矮了一点。一白遮百丑,你要好好捯饬捯饬,不比我差什么。”“真的?你看,我们同一个爷爷奶奶,你妈又是村里一枝花,惹得你爸厂里的姑娘都不要,就要她。你说你能长得差吗?”晓菡不信,“那还是比不得你。三伯都敢为了三伯母反了爷爷奶奶,我爸就不敢。他可嫌弃我外公了,还一劲儿在我妈面前说。他就不敢说爷爷奶奶。”晓菡外公是个老兵,以前在学校里做饭,那工资比他们下矿的还多,家里却过得乱七八糟。至于原因嘛,反正生了三个女儿,也不要起屋做事业,今朝有酒今朝醉,整天胡吃海喝的,家里存款一分都无。如今退了休,还住在那个土砖房里。周爸十分鄙视老丈人,经常跟孩子说:“你看看你爷爷,养了八个孩子,还起了青砖大瓦房。你外公才养三个,还把日子过成这样!”“我的天!四叔真真一条好汉!四婶怎么忍得了?”“我妈像我外公,凡事不过心。”晓菡吐槽道:“只要有叶子牌打,天塌下来她都不管。”“四婶真真是个神人!我妈要能学得一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