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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营方案在镇里顺利通过,没经过县里就直接交给了张州,以周芝芝和朱敏的“参考资料”的名义。
满超英还有些疑虑:“不送给县里审一下,直接发给市里,会不会不符合程序啊?”
江勇摇头:“所谓的程序,都是卡人时候用的,这个用不着,就是给领导一个参考”。
朱敏是以来周芝芝玩儿的名义,只在金塘村住一晚。她在周芝芝的房间里放衣服,看见几本熟悉的书,惊讶道:“芝芝,你还在备考公务员呢?”
周芝芝不好意思抓抓头,看着那几本很久没有碰过的书,说:“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了。刚来金塘村的时候,还是很需要它们吧。”
朱敏看着远处的山岚烟火,觉得心都静了下来,说:“需要刷题?我要是你,就在这搞个躺椅,静看云卷云舒,神仙日子。当然了,还需要一个大的落地窗,最好还能有一个无边游泳池。这么好的地方,居然看这种浪费生命的书”。
周芝芝眯着眼,也看向远处的天际:“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晚上呆在这,总感觉在浪费生命。越刷视频,越休息越焦虑,反而是刷刷行测题,心里安定一些,就没那么焦虑了”。
朱敏回头:“那你现在好久没刷题了,还焦虑吗?”
周芝芝摇头:“没有了,很奇怪,不焦虑了。也许是看到江镇长,也许是满天星,也许是满支书。满支书已经这么拼了,尚且为了玫瑰花种植焦虑。满天星大学都没上,还能田园牧歌。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不焦虑的,大概是唐青林教授来之后吧,全心投入到了苗绣工坊事情中了,越投入越发现,过好当下是最重要的。为什么一定要跟大家争着抢着拥挤的赛道,自己认真做一件事,哪怕周围人不理解,哪怕最后没有世俗认可的庙堂之高,但是至少无愧于心了。”
朱敏诧异,这番话居然从周芝芝这样的卷王嘴里说出来:“这可不像你说的话!你原来可不是,很能理解我爸妈么?”
周芝芝:“我算是发现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我掏心掏肺,也拯救不了自己不愿醒的人。就跟满支书一样,十里八村的佼佼者,只是为了争口气,不想让老罗叔被二弟、三弟比下去,却过得夫妻失和,母女不亲。我为什么要变成这样一个人?这口气就那么重要吗?”
朱敏听完,不解:“那你现在在干嘛?非要跟镇里拧着来,让金塘村自己搞苗绣,不也是不想被比下去,让金塘村争口气吗?”
周芝芝:“因为,我觉得金塘村跟我是一样的,我就是金塘村,金塘村就是我。可能面对不公就是我和金塘村的人生课题,金塘村不是别人,不是我妈,我为金塘村争,就是为我自己争。”
为村争,就是为自己争。这倒是个新奇的说法,周芝芝物伤其类,朱敏似懂非懂。
但是这个世上就没有完全的感同身受,朱敏在这方面很有些慧心:“你说的,尽管我不完全感受得到,但是只要是你,我都会支持。就像满支书一样,你刚才说了她那么多,但是只要是她自己的选择,我都会支持她”。
周芝芝:“满支书其实,都不是为自己而活,你知道吗,她……”
朱敏打断她:“芝芝,其实世上已经有那么多的不容易,尤其对毫无背景的普通人,机会那样少,每一次的选择,都面临着未知的后果,都要投入巨大的勇气。所以,这个决定,无论是愚蠢的,还是虚荣的,亦或是无法理解的。但是都值得被尊重、被理解。”
周芝芝瞬间语塞,觉得自己的解释都是多余。相比朱敏,她觉得自己还是差了一截,那一截叫做包容。她对于社会通道的狭隘,造成的社会价值观的光怪陆离,可以做到客观冷静,但是很难做到同情包容。
周芝芝和朱敏当了“不要工资”的经理,金塘村民倒是对她们十分欢迎,这个村集体经济也让满超英头疼不已,她属于“有心无力”,尽心尽力搞过几个项目,都是一地鸡毛,还落得不少抱怨。现在有专业的“经理人”来了,她干脆全部甩给了周芝芝和朱敏。
周芝芝把苗绣元素提取的工作都交给了满天星负责,毕竟牵扯到30万,她和朱敏是“村外人”,需要避嫌。后来也证明,这一招是对的,满天星血缘靠满超英、资历靠龙承云,这30万拿去做横向项目,硬是做出来的,而且是跟省文旅厅下面的文化产业研究院合作的。
文化产业研究院的研究员谷雨听到是唐青林团队,几乎没有考虑就立刻答应了。
同时,收到消息,金塘村被纳入到文旅产业论坛的考察点了!县里又来金塘村看了几轮,江勇几乎每天都要来金塘村,今天又蹲在村头说:“当时啊,文化产业论坛筹备会议上,各个局之间对分工的推诿拉扯,唇枪舌战。但是!所有参与的委办局意见惊人一致——不把金塘村纳入文化产业论坛的考察点。理由都是:路途太远。会对整个活动的统筹、安全保障、时间安排都提升一个难度。就在这时,我们的林秘书长出来说话了,他掷地有声地说‘办事情的不能只求稳,而不考虑出彩’。这说明什么啊,这说明我们金塘村就是那个彩!”
满超英在组织村民搞卫生,整理村容村貌,她看着吹水的江勇,觉得他得意太过,有点受不了了:“江镇长,不要再搞动员大会了,你这都是第几次了。好好帮我们想一想,方案行不行吧,怎么更出彩!”
江勇也不想的,但是他觉得这次真是大大的露脸了,内心总是按捺不住,县领导都觉得难以办到的事,居然就办成了,县里还有不少人怀疑他是不是跟林秘书长有点台下的关系,对他都客气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