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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第2页）

昭儿奉命来到了凤姐儿处，凤姐询问了贾琏在苏州的日常作息情况，昭儿一一作了回答。凤姐儿和平儿亲自检点收拾准备带往苏州的大毛衣服等，并且仍然在追想其它需要带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遗忘了。东西包扎完毕后，凤姐儿又细细的吩咐昭儿道：“在外面要好好小心周到地服侍二爷，别惹他生气；要时常劝他少喝酒，贪酒是最容易误事的。”

昭儿弓着腰点点头道：“是的是的。”

凤姐儿又半真半假的道：“你要暗暗的把他看紧点儿，别让他勾引他认识的那些混账女人，——要是被我知道了，回来我首先要打断你的腿！”

昭儿弓着腰咧着嘴连连点头道：“是是是。”

昭儿返回到苏州之后，把回家的情况详细禀告了贾琏。临了，笑着对主人说：“二奶奶还说，要是你勾引了那些混账女人，让她知道了，首先是要打断我的腿。”

贾琏也笑道：“如果你把不该告诉二奶奶的情况透露一丝一毫，我也首先要打断你的腿。”

昭儿笑道：“照二爷二奶奶这么说，我前后左右都是要断腿的了。”

……贾政的生辰日来到了。这一天，又恰巧遇到了个好天气，气温也很宜人。东府的人，都陆续的赶到西府里来。众人向贾政致礼，面带喜庆之色的说些吉祥的话。什么“长寿仙”啊，“寿神佬儿”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啊等等词语先后被运用了好多次。平时不苟言笑的贾政，此时也微笑着一一答礼。

致礼和祝福之后，自然是入席吃酒吃肉。高高兴兴的说话声和行酒令之声相交织。不久之后，老祖宗、贾政、贾赦等人所点的戏曲节目便开始演出了。首先演唱的是《蟠桃会》和《神仙会》，接着便是《宝光殿》和《黄眉翁》。虽然后人之后人未必喜欢那些戏曲，但在当时，却胜过了后人之后人的电影或电视。正在大家兴奋叫好之时，忽然有门吏进来报告说：“有六宫都太监夏老爷特来降旨。”

一句话的威力有如一颗心理炸弹，在各人的心里都引起了极大的震慑。因为太监来传旨，一定是有什么事，且把握不定悲喜和深浅，人人心里都深藏着一个“怕”字，灾祸随时可能发生：而判断是不是灾祸的标准，是模糊不清的，绝对不在自己能力的控制之内，而全是由朝廷说了算，多半情况下即是皇上说了算。

老祖宗和贾赦、贾政等都吓得脸色发白，紧急叫停了戏文的演出，那些年轻的戏子——即后人之后人所称的“表演艺术家们”都是一脸的懵逼，随即便退下台子而去了。接着便慌慌忙忙地撤去了酒席，摆上了香案，打开了最为高阔的中门，分几行队列跪着迎接圣旨。那夏太监名唤“夏秉忠”的，早已将所骑之马令人拴在了门外的一棵大树上，然后便满脸正经且威严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了一帮小太监，更体现了走在最前面的人的威风和气势。任何科学家、艺术家在这样的威风和气势面前，都会显得拙劣的颓势来。

那肉身不够完全的夏太监，此时已经最大限度的改变了在宫廷中躬身屈体的姿势，微微的昂着头，庄重而严肃的走到正厅之上，然而面朝南，忽而转成面带微笑的样子开言道：“奉特旨，立刻宣贾政入朝，在临敬殿陛见！”说毕，收敛了笑容，恢复了正经和威严，也不朝众人看，生怕降低了身份和威严的程度似的，便走出大厅，走出中门，骑马而去了。

贾政等人记住了“临敬殿”这个地点，然而到底是什么事仍然毫不所知。他们没有丝毫的后悔可言：因为他们知道，在圣旨发布之前，听旨的人是绝对不能打听，是绝对不能提前知道的。

无论贾政等怎么使用脑力去猜想，也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到底是吉是凶，于是只能急忙更衣入朝。贾母等全家人更是心中忐忑不定，不住的派人去来飞马打探消息，以最快的速度报告情况。如果当时具有了后人之后人的电话、微信等联系手段的话，那必定是恰得其时啊。

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了，宫中却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大约又过去了半个时辰，仍然是风平浪静、锅子不动瓢儿不响的。接着，大家又等待了一个时辰，又是死活不曾有个动静，是猫是狗，仍然毫不知情。等待久了，贾母等人似乎已经进入煎熬状态之时，忽然看见管家带领了三四个家丁急急的跑过来。

管家上气不接下气似的道：“好消息！好消息！——小的奉老爷之命，请老太太率领太太们等进宫去谢恩！”

这时的贾母，早已很是心神不定，跟众人在大堂的走廊下伫立等候。老太太腿脚早有些发酸了。邢夫人、王夫人、尤氏、李纨、凤姐儿、迎春姊妹以及薛姨妈等，都聚集在一起打探消息，然而好像全是聚拢在井底而不知井外的消息一样，茫然无知。贾母实在急不可耐了，连忙唤来管家询问道：“具体什么好消息，你还没有说清楚呢，到底是怎样的呢？”

管家禀道：“奴才们只能在外朝房伺候着，那里头的消息也是探不出丝毫啊。直到后来，夏内官出来啦，道喜，说咱们家的大姑奶奶，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

老太太目光惊异的看着管家，道：“你听仔细了？果真如此吗？”

管家道：“的确如此。——后来，我家老爷也出来啦，同样是这么吩咐的，。岂能有假？现在老爷又往东宫去了。——急速请太太们去谢恩。”

唉唉，原来一则好消息的到来之前，也是如此的叫人捉摸不透，甚至是心惊肉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