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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自己的作品（第1页）
此时此刻，柳怜霜正于窗边专注作画。忙碌片刻后停住手笔，目注未竟之事叹息一声。身旁翠玉心疑探问道：“小姐您绘画如此精致美妙为何戛然而止呀？”
柳怜霜淡摇首说道：“不过思绪起伏难平静罢了。”
此话未解翠玉疑惑时恰巧听到外间小厮高声叫喊传话来：“小姐好消息啊，夫人身边宋妈妈到咱这儿啦！”
柳怜霜匆匆跑上前，替宋妈妈掀起了帘子。紧接着，小丫鬟捧着一叠礼物进入了屋内。
阳光从雕花的窗棂间洒下几束，透过缝隙洒满房间，而此刻柳怜霜的目光被房里摆满的礼盒所吸引，她的眉毛微皱，目光里充满了不解：＂这是什么东西？＂内心暗想：怎会突然有人送来这么多礼品呢？难道这真的是由母亲吩咐送来的？
答案很快揭晓。笑容洋溢在宋妈妈脸上的每一条纹理中，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近柳怜霜身旁，并轻声说明：＂啊呀，我的小姐呀，六皇子殿下听说您落水，心中惦念，特意派管事将这些送至这儿。＂柳怜霜抬眼仔细看着摆在那里的礼物，在得知这些皆出自皇甫贺之手时，立刻失去了探究的兴致。
没过多久，柳怜霜便脱口而出对身旁的侍从说：＂就收下吧。芳兰，记得把账目登记清楚后放入库房里。再选几件适宜的东西回应六皇子殿下，顺便向他表示我们的感激之情。＂宋妈妈一听，急不可耐地解释到：＂小姐呀，夫人早已安排好让人回去谢恩，哪里还用得着你额外费心啊！＂在这一府之内，行礼和规矩自是必不可少，一旦接受他人馈赠必须予以回报。即便回赠的物品无需比送来的贵重多少，但也绝不可不回，那样会被视为不懂教养与规矩的。
宋妈妈环顾周围一遍，压低了声音补充道：＂小姐啊，这次六皇子确实记挂咱们府上的人呐！不仅给您准备了补品，也给二小姐准备了一份礼物，不过比起您的可就逊色许多啦。＂而在过去的时候，或许柳怜霜根本听不到这话里潜在的意思，还以为是对皇甫贺关怀备至的赞赏。但现在的柳怜霜...
轻轻勾起一丝温婉的微笑，柳怜霜柔和说道：＂噢，看来二妹妹很开心呢。是不是母亲亲自派人将这些送至二小姐那边啦？＂宋妈妈连忙肯定回答：＂是的，连礼单也都一起递了过去呢。＂在她的心目中，那些姨娘的孩子，眼界毕竟较狭隘一些，非要把明细告知他们才安心接受这份好意。
点头表示理解，柳怜霜缓缓说道：＂既然这样，就烦劳宋妈妈帮我转达对于母亲的谢意了。还有呀，近来宫内将举行宴席，因二小姐前段时间受寒身体有损，现在气色也不如从前，就不必随我们一起入宫了吧。＂宋妈妈忙应和：“没错没错，这正是夫人的想法呢！那奴婢先去回复夫人，夫人身边正好缺少人照顾，我该马上回去才是。”
柳怜霜点了点头，示意让翠玉拿出了一些赏赐给宋妈妈。待所有人离开后，她才回头注视那一整箱堆满屋内的礼物。此时芳兰仍然全神贯注地检查数量并将清单详细记录于账本之上以存进仓库之中。在一旁观察片刻之后，翠玉则主动为柳怜霜替换了一杯滚热的茶水，并赶往帮忙芳兰一同整理东西进入仓库里，确保一切都井然有序。
这些对于柳怜霜而言，根本微不足道。她身为刑部尚书府的嫡女，又是镇国公最疼爱的外孙女，不但与皇后唯一的亲生公主是闺中密友，还被皇后视若己出，当成了半个女儿。从小到大，何曾没见过世间珍奇？那些所谓的珍稀之物，自然会有专人争相奉送到她面前，甚至较之公主所得，亦毫不逊色。
至于皇甫贺……
不过是一个庶出皇子罢了！既不受帝王宠爱，又无强大外戚支持，早年在宫中过得举步维艰，连伺候的奴才都不拿正眼看他。若非柳家、洛家暗中襄助，还有安和公主及皇后对他施以援手，他又凭什么有所成就？
回想上一世，柳怜霜的目光渐趋冰冷。彼时，她天真懵懂，为爱沉醉，一心只想与皇甫贺长相厮守。当时的她满心以为，只要是从皇甫贺手里送出的东西，无论贵贱，都弥足珍贵，于是小心珍藏。
可这一世呢……
柳怜霜扫视着眼前那堆积如山的礼盒，淡然开口：“摄政王送来的，咱们库房都快容纳不下了。六皇子的馈赠嘛，就照旧记入账册，然后分一些给老夫人和其他几位姨娘吧。放在我这儿倒显浪费了。”
芳兰闻言不禁瞪大双眼，疑惑追问：“小姐，您是要把东西分送到所有院子，连二小姐那里也要？”
柳怜霜缓缓抬眸，浅啜一口茶水，只吐出一个字：“送。”
她低头抿唇，眉眼弯弯间浮现出一丝柔和的笑容，语调平静却意味深长：“六皇子所赠皆为上品。更何况，二妹妹前些时日才从水中救起，怕是秦姨娘那边存蓄已然告罄。六皇子能这般用心，咱们自然也该成全一二。再说，其他兄弟姐妹们正值成长之时，适时补益身体才能抵御换季之寒。”
芳兰听罢，虽不明其深意，但依旧点头应承。
而一旁的翠玉则悄悄思量：为何小姐独将六皇子之物转赠他人，而不涉及摄政王之礼？莫非是因摄政王或成未来姑爷，这才区别对待？
此时此刻，在柳灵灵的小院内，秦姨娘也在场，二人望着蒋妈妈带领下搬运而来的诸多礼物，目露讶色。柳灵灵喜形于色，激动得几乎掩盖不住脸上的雀跃：“这都是六殿下特地赐予的么？”
蒋妈妈笑颜盈盈回答道：“正是如此，二小姐。六殿下听说二位小姐遭遇落水之事，特意差遣送来滋补佳品，望能强健体魄。而且啊，夫人觉得此等恩赐属于私谊馈赠，就不必纳入公共仓储登记管理了，所以我亲自将其直接送达至您处。对啦，这是礼物清单，按照夫人的吩咐附在此间，请二小姐审阅。”
柳灵灵聪慧机敏，岂会听不出其中端倪，但一联想到这些出自六皇子手中，心中满溢甜蜜骄傲之感。她笃定六皇子必定是因倾慕自己绝代风华，方才会如此殷勤款待，特地遣使送来补品关怀。
她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极想知道六皇子给柳怜霜送了哪些礼物。于是，她笑着接过蒋妈妈手里的礼品单子，温柔地说道：“那就麻烦妈妈替我向母亲道谢。可惜的是，虽然六皇子送了这么多好东西，我却无法当面致谢。”
蒋妈妈笑道：“二小姐别太担心，夫人已经派了人去回礼了，六皇子定能懂得您的一片心意。若是二小姐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去复命了。”
说话间，她余光注意到柳灵灵紧紧攥着礼单，脸上满是迫不及待想要查看的模样。到底是尚未长大的小姑娘，一有激动的情绪就藏不住，看起来有点局促小气。即便她长得美貌，可论起礼仪教养，与嫡姐相比还差得远呢！蒋妈妈虽心里这样想，但面上却不露分毫。她朝柳灵灵轻轻告退之后，便领着小丫鬟离开了。
待蒋妈妈走后，柳灵灵和秦姨娘终于掩饰不住内心喜悦的心情。
阳光穿过精美的雕花窗棂洒进内院中，秦姨娘手持礼单，眉头深锁，语调带着一丝忧虑：“灵灵啊，这六皇子送礼过来，背后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气息。虽说送来了这些礼物，但是你必须得明白一点，倘若你嫁给了六皇子，将来的生活必定不容易度过。柳怜霜是要当正妃的，而你呢，顶多也只能做个侧妃罢了，这跟妾侍又有什么区别？日后你会一直被柳怜霜压制着，毫无翻身机会不说，就连我也将被洛纷岚压着喘不过气来。所以说，这桩亲事绝非明智之举啊！”
柳灵灵本来沉浸在幸福里，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一阵紧张。她迅速从秦姨娘手中抢过礼单仔细阅读，很快脸色由红转青，最终阴沉下来。柳灵灵愤愤地把礼单摔在一旁，咬着牙对秦姨娘说：“姨娘，你说得对极了！六皇子明显是在应付我罢了。他心里装的全是柳怜霜，瞧送给柳怜霜的东西，个个都是无价之宝；而给我准备的那些玩意儿，实在是微不足道到令人心寒。这不是赤裸裸要我出丑，还要洛家那边伺候的下人拿我们开心嘛？”
听到这里，秦姨娘急忙弯腰拾起草草地掉在地上的礼单再次仔细看了看。果不其然，就像柳灵灵指出的那样，对比之下，她这边所受的礼遇显得格外单薄寒酸。秦姨娘拍了拍她的肩头劝解道：“灵灵，你现在应该看清楚地位差距带来的巨大落差，如果执意选择嫁入皇室为六皇子之妻，你的整个人生可能就要活在柳怜霜这个女人的阴影里了。可是要是改做摄政王妃的话，那就是另一番天地了。那时天下之人可都得仰视你才行。”
虽然柳灵灵心里对秦姨娘的话有所认同，却仍然忍不住抱怨起来：“那又怎样？难道那个摄政王就能好多少？上一回，他也送来不少大礼，然而却是全都直接献给了柳怜霜。甚至在我面前也丝毫不顾忌我的感受。那次姐妹俩一同落水，他慰问之时眼里只顾着柳怜霜安危，连最基本的尊重和礼数都不愿意对我们尽些！”
秦姨娘语气温柔地劝慰道：“灵灵，六皇子的决定已成定局，但摄政王那边仍有机会。你本就天生丽质、美貌惊人，只要用心打扮，并多在摄政王面前出现，他定会注意到你的存在。”
柳灵灵听了这话，原本燃烧的怒火渐渐平息，她站在铜镜前，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庞，嘴角慢慢扬起一丝自信的笑容：“秦姨娘说得对。柳怜霜不过是个其貌不扬的人，摄政王迟早会看清楚我们之间的巨大差距，明白我的位置无人能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