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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本珍被这股动静吵醒,抬眸望去,始作俑者稳如老狗地站在那儿,脸上没有半分愧疚、关心的情绪,眼神黑沉如墨,察觉她注视,不疾不徐地回视她,眸底隐约有挑衅。
宣本珍嘴角微微往下撇,心头有点不痛快起来,惹人烦的燕三郎,明知李不言与她交好,这是故意打她脸呢。
李不言被抬走了,燕三郎对裁判道:“比赛继续,让候补人员上场替李不言。”
他口吻不是商量与申请,不客气到近乎是命令。
裁判心头直呼倒大霉,他娘的,这里头的学生一个比一个身份贵重,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老师得罪得起的。
就说燕三郎吧,父亲是盘踞燕京的燕王殿下,母亲和外公都是守国猛将,位高权重,他又是燕王府唯一的嫡子,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至于宣本珍,虽然出身商户,可偏偏她表姐温语如嫁给了郑祭酒的儿子做媳妇,郑祭酒看在温语如的面子上,平日里对宣本珍也有几分照拂。
而郑祭酒又是他的顶头上司,他素知宣本珍惫懒,每回蹴鞠课都在晒太阳,基本没踏足过草场……
心头正思量,燕三郎这个小霸王不耐烦地催:“怎么?老师是觉得宣本珍在国子监是有特权的?可以理所当然地逃课?”
裁判一听吓了个激灵,要是给宣本珍盖了个逃课的名头,日后她可不好毕业,他不想再应付这样的关系户学生,只祈祷她时间到了赶快走人。
“我去喊她。”
裁判做出了选择,无论如何,这也算是为宣本珍好嘛,少年人怎能终日躲懒,偶尔运动也算强身健体。
……
裁判亲自来叫她,宣本珍当然要去,她可不敢像燕三郎那么嚣张,是以,面对裁判略带心虚的口吻,她笑眯眯地应:“我这就去,老师。”
裁判如沐春风,哎哟,这宣九郎除了不学无术,其他方面可比燕三郎讨喜多了。
……
燕三郎亲眼目睹裁判苦着脸唤人,回过身来,与宣本珍有说有笑,心头不由低嗤一声,一介逢迎谄媚之徒,不过尔尔。
宣本珍才懒得管他怎么想呢,她走近孙星衍,拍拍他肩膀,笑嘻嘻道:“大黑熊,你待会可要罩着我,免得让我落得跟李不言一样的下场。”
孙星衍皮肤黑,又是个高大的肌肉男,是以,同窗好友有时候会打趣地叫他“大黑熊”。
他不觉得这个是蔑称,反而自己觉得挺威武的,每每宣本珍唤之,他乐呵应下:“行啊,没问题,哥罩你!”
裁判吹哨,众人归位,继续踢球,宣本珍只是个守门员,偏偏薛琼琼还大张旗鼓地领着人在那给她加油助威,全然没把燕三郎这个未婚夫放眼里。
“吵死了,跟只母鸡一样聒噪。”
燕三郎厌烦地低声骂。
拖了宣本珍下水,他这会子反倒不急了,全程优哉游哉,慢吞吞地同队友传球、倒球,溜着孙星衍满场跑,等孙星衍晕头转向了,他才猛地一脚将蹴鞠球踢进“风流眼”。
宣本珍本来就是来凑数的,压根不在乎输赢,球来了,她就躲。
是以,燕三郎那一队稳赢了足足有两颗球。
又输一球!
孙星衍事事都要争第一,尤其讨厌输给燕三郎,眼下,他格外恼火:“宣九郎,你差不多一点!”
宣本珍见他发怒,顺毛道:“好啦,我这回一定不让他进。”
她定了定神,决定要给燕三郎一点颜色瞧瞧。
见她认真,燕三郎勾唇一笑,眉梢微挑,起了捉弄人的心思。
宣本珍张臂作势要拦球,燕三郎便将蹴鞠球踢给队友,正在宣本珍的左边,她赶忙跑去左边,岂料对方虚晃一招,那人脑袋一顶,将蹴鞠球又送回燕三郎身边。
燕三郎手握栏杆借力,旋身飞踹,从宣本珍右边空隙将球踢了进去,宣本珍飞扑过去挡,笨手笨脚地反而把自己摔了。
“哎,好疼。”
她当即眼泪花都冒出来了。
没想到又受伤一个学员。
裁判只好让比赛暂停。
燕三郎显然没料到宣本珍可以这样笨拙,表情微顿,正要上前,薛琼琼抢先奔到宣本珍身边,搀扶起她:“九郎,你怎么样?我扶你去找温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