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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林枫眠对姚玉成夫妇做些什么来,也渐渐不往那里去了。
只能在心底一遍遍祈祷,求他们千万别怨怼。
将那一点一滴的好,如同欠下的债,仔仔细细镌刻在心上,沉甸甸地压着,指望着不知何年何月能连本带利地偿还。
这亏欠,像根无形的绳索,勒在脖颈上,时时提醒着她的不自由与无能为力。
学堂旬假的日子,倒成了奇异的喘息。
她与顾濯之间,渐渐滋生出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偶尔,她会从相府厨房里,顺手牵羊摸出几块糕点。
也不言语,只将那油纸包着的点心,往顾濯的书案边角轻轻一推。
顾濯呢,眼风都不曾多扫一下,更无半分推拒的客套。
修长的手指拈起一块,动作斯文,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静气。
两个人便各自守着书斋的一角,对着满室沉寂的书香与尘埃,默默地咀嚼着那点偷来的甜。
日子就这么在糕点的碎屑与翻动的书页间滑过去。
胃里是填满了,时间也打发了,乍看是充实的,心下也仿佛得了片刻的满意。
那日,她不知从哪里得了两个青皮橘子,还带着新摘的涩气,捂在怀里一路揣到了书斋,递了一个给顾濯。
顾濯与往常一般,面无表情地接过。
他慢条斯理地剥开那青涩的皮,露出里面饱满却显然未熟的瓤,一瓣一瓣,斯斯文文地送入口中。腮帮子随着咀嚼微微动着,喉结平稳地滑动,脸上依旧是那副八风不动的神情,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她犹豫了一阵,看着顾濯面上没有异样,便学着他的样子剥开橘子,掰下一瓣塞进嘴里。
嘶!
一股极其霸道、毫无遮拦的酸意,猛地炸开在她的舌尖。
那酸,尖锐、蛮横,带着青皮特有的生涩冲劲儿,瞬间攻城略地,直冲得她头皮发麻,天灵盖都仿佛被掀了一下。她猝不及防,整张脸痛苦地皱成一团,眼睛鼻子挤在一处,倒吸着冷气,偏又碍着面子强忍着。
她瞪大了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濯那张平静无波的脸。
心头疑窦丛生,像有只小爪子在挠。
莫不是这橘子也生了势利眼,专拣软柿子捏?一个甜,一个酸?偏生她就是那个倒霉催的,撞上了酸煞人的那一个?
她低头,愁眉苦脸地瞅着手里剩下的青橘,那饱满的瓤瓣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酸气。
一股无赖劲儿悄悄冒头。
要不,塞给顾濯?反正他味觉失灵似的。
这念头还未成形,身旁猛地探过一只养尊处优的手。
那手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闪电般攫走了她指间那个“灾星”。
“小娘子在吃什么,这么津津有味?”一道张扬的、带着点轻佻笑意的声音随之响起。
她愕然抬头,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年,不知何时已欺到近前。
眉眼飞扬,唇边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浑身上下透着富贵窝里浸出来的骄矜。
他看也不看那青橘,仿佛抢到手的便是理所当然的战利品,径直将剩下几瓣一股脑儿塞进了嘴里。
下一刻。
“唔!”少年脸上那点刻意维持的风流倜傥瞬间碎裂,龇牙咧嘴,狼狈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怎么……喜欢这种东西?”他勉强咽下,声音都变了调,带着被酸意扭曲的控诉,“专程用来害人的?”
“是你自己抢过来的。”她的声音平平的,带着点事不关己的冷淡。
“你……”那少年还想强词夺理,挽回些颜面。
“裴朔。”顾濯出声,声音不高,却蓦地凝住了那点尴尬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