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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元帝坐在桌案后吃东西,像是根本没见到她的人影一样。
柳烟黛的心又松了一些,她想,不要被发现,灶王爷地藏王观音大士菩萨在上通通保佑我,不要被发现。
她连东西都不敢吃了,只这个硬生生的坐着,隔着一层纱帐,她也不敢去看一旁的兴元帝。
兴元帝也没看她。
他只是静默的在一旁的位置上坐着,转弄着手里的玉扳指,一张脸平静的像是一座死山,他坐在这里,仿佛对外界的任何事物都不关心。
他们只有咫尺近,却仿佛天涯远。
柳烟黛越来越放心,她甚至想悄咪咪站起身来,挪到另一个桌子上去坐,离兴元帝远一点,但是在她刚刚起身的瞬间,一旁立刻有一个金吾卫冷声问道:「做什么?」
柳烟黛心中一紧,忙坐回去,低声回道:「启禀大人,小女子——怕扰了圣上雅兴。」
兴元帝讥诮的垂下眼眸。
这话她以前也说过,在侯府花园初遇的时候,她不愿意跟旁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就想跑,偏理由都不肯换一个。
她大概跟谁都是这般说的吧。
「无碍。」兴元帝终于开了口,他的声线嘶哑,隐约还带着一点异样的颤抖,如果她细致听,就能听到其中翻滚的恨意:「朕不曾见过你,你是镇南王的什么人?」
柳烟黛磕巴了两下,回道:「我,我姓秦,我是被秦夫人收养的孤儿。」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托词,对谁都是这么说,现在轮到了兴元帝,也是这么说。
至于兴元帝信不信——柳烟黛又一次开始抓自己的裙摆了。
「孤儿?」兴元帝轻轻笑了一声。
这是他今夜露出来的第一个笑容,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挺好看的,唇侧有一个很深的酒窝,锋利冷冽的眉眼弯起来,冲淡了他面上的寒意。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上虽然带着笑,但语气里却多了几分遗憾,他说:「孤儿——好可怜,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
他似乎意有所指,但柳烟黛有点没听懂,她回道:「秦家军的孤儿都有父亲,他们会被安排一个很好的父亲。」
兴元帝又笑。
他见了她,总是这样笑,他有时候也分不清她是什么样的女人,说她骗他,说她很坏,可她偏偏又天真,说她很好吧,可她偏偏顶着那张柔软的脸,做最心狠的事。
他笑完,语气幽幽的问:「秦姑娘有孩儿吗?」
柳烟黛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整个人都打了个颤,连忙否认道:「我没孩子,我没成过婚。」
兴元帝面上还带着笑,那双眼还维持着微微弯曲的弧度,看起来和方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偏偏,那笑容看得人头皮发麻。
恰在此时,兴元帝身后的太监怀中抱着的孩子一阵啼哭。
当时整个前厅院子里静可闻针,男席的客人们不饮酒作诗了,女席的客人们不言谈说话了,所有人都端端正正的坐着,稚童想吃点东西都不敢,呼吸都压到最低。
所以那孩子哭出来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阵轻颤。
连带着柳烟黛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