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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开门,床上没人,轮椅也不在角落,肯定是又去做康复训练了。
劝不住,随便好了。
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锻炼不讲究循序渐进,有的是苦头吃。
贺子潇安排的护工也不靠谱,自始至终都在放任某个病人无视医嘱,大晚上人跑出去好几回也不知道,没尽到一点看护的义务。
全是不省心的。
我垂下眼皮哼了声,一边不爽地解扣子,一边跟偷灯油的小老鼠似的,到处窸窸窣窣翻尺码合适的睡衣。
意料之中的,没找到。
我很长时间没有在这里过夜,没备着我的衣服也很正常……
才怪!
他不是我哥哥吗,不该事无巨细地考虑好我所有的需求吗?
怎么可以连“我要睡在他床上”的这件小事,都不提前做好准备?
我把这笔账记到大哥头上,走进浴室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进脏衣篓,然后跨入淋浴间,草草洗了个热水澡,再换上宽大得能塞下足足两个我的深灰色睡袍。
出浴室前,我望着镜子里自己潮红的脸和身上各种各样的印记发了会儿呆,从内心开始赞同妈妈以前说过的话——
备选项弄多一点。
一个不行就换一个。
我没妈妈聪明,学不会她那样高级的掌控人心的手段,只知道在无计可施的时候逃跑。
谁对我不好,开始有意无意地使手段欺负我,我就从对方身边溜走。
虽然每次跑路都感觉自己像摆在盘中的储备粮,不过是从一头野兽的跟前,仓皇躲到另一头系着领结的野兽的刀叉之下。
但能拖延点时间,让屁股在这期间少遭些罪也是好的。
我镇不住那群家伙,无论是发脾气还是讲狠话,一点用处都没。
所以,抛开别的不谈,他们就不能自觉些,见面后就自己先掐起来吗?
别一起来欺负我!
我不甘地走出浴室扑到床上,抱着枕头打了个滚,愤愤入睡。
可能是入睡前情绪太激动,我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梦到大哥从病房外拄着手拐慢慢走了进来。
见到我穿着他的衣服睡在床上,那人看起来非常不敢置信,乌黑的眼睫不住颤动。
这种反应和神情很合逻辑。
但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走得动路嘛,所以还是不太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