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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古一把他邀请进入寺庙之中，为他倒了一杯茶。
nbsp;nbsp;nbsp;nbsp;斯特兰奇端着茶，有些不自在地喝了一口。
nbsp;nbsp;nbsp;nbsp;“人都是会变的……大概就是这样吧。”
nbsp;nbsp;nbsp;nbsp;如果是他自己稀里糊涂地靠着自己最后那点钱找到了这里，根本没遇见什么都爱操心还都要管两下的维吉尔的话，现在的他肯定不是这种语气。
nbsp;nbsp;nbsp;nbsp;但来之前他都已经被维吉尔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次，让他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不怎么科学的东西——比如魔法存在，还让他对自己不熟悉的一切都态度更加友善一些，就算是下意识地想用自己过去刻薄又自大的语气说话，脑子里也会马上回荡起维吉尔无数次的念叨。
nbsp;nbsp;nbsp;nbsp;——那可是毒舌侦探夏洛克都不想再听第三遍的“圣经”，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心要操。
nbsp;nbsp;nbsp;nbsp;“是吗？”古一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也没再提起这个话题，只是另外沏了一杯茶放在矮桌上，“关于潘伯恩，事实上，他仍然不能行走，我只是让他相信他能。”
nbsp;nbsp;nbsp;nbsp;斯特兰奇下意识露出了一个怀疑的表情，又马上收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你是指，呃，身心治疗？”
nbsp;nbsp;nbsp;nbsp;古一并没有正面回答，仍然不紧不慢地研磨着手里的茶钵。
nbsp;nbsp;nbsp;nbsp;“斯特兰奇先生，试想一个问题：当你把断掉的神经接起来之后，是你，还是身体让它痊愈？”
nbsp;nbsp;nbsp;nbsp;斯特兰奇直视着她。
nbsp;nbsp;nbsp;nbsp;“是细胞。”
nbsp;nbsp;nbsp;nbsp;“没错，”古一点了点头，“而细胞被设定好以它特定的方式痊愈。”
nbsp;nbsp;nbsp;nbsp;“对。”
nbsp;nbsp;nbsp;nbsp;“如果我告诉你，你可以说服身体相信它能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痊愈呢？”
nbsp;nbsp;nbsp;nbsp;“你是说细胞再生？那是相当尖端的技术，所以你才会脱离医院董事会的监管？你的实验——”
nbsp;nbsp;nbsp;nbsp;斯特兰奇情不自禁地靠近她，蹲下身把喝了一半的茶放在桌上，紧跟着古一的脚步走向门边，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和莫度一起出现在门边的维吉尔微笑着打断了他。
nbsp;nbsp;nbsp;nbsp;“不，那和细胞再生毫无关联，斯特兰奇博士，魔法的治疗方式远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科学而有理有据。感谢您，尊敬的古一法师，”维吉尔微微弯腰接过古一递来的茶，“魔法有着自己独特的运行体系，而那往往与人们所崇尚的科学相违逆，这一点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您。古一法师，您有方法医治斯特兰奇先生的双手吗？那对他来说很重要。”
nbsp;nbsp;nbsp;nbsp;“不用谢，你最终也还是来到了这里，莱曼。”古一微微颔首，看向斯特兰奇，“我知道如何调整精神力量，使身体更好的愈合。”
nbsp;nbsp;nbsp;nbsp;她向斯特兰奇展示了一本书上的几幅插图，斯特兰奇表情变了又变，什么都没说，沉默地看着她的动作。
nbsp;nbsp;nbsp;nbsp;“我以为你会说些什么，”古一把书放下，重新回到斯特兰奇面前，“画每张图的人都只能窥视局部而看不到全局，你是一个通过锁孔窥探世界的人，你这一生，都在试图扩大那个锁孔，想要看到更多、知道更多。而现在，你听闻这个锁孔可以被扩大，但是以你无法想象，不，如今的你可以想象的方式，你会抗拒这个可能性吗？”
nbsp;nbsp;nbsp;nbsp;任何一个完整且系统的学习过人体生理学、病理学、乃至所有科学理论的人都不会相信这种天方夜谭，信仰治疗，放在过去的斯特兰奇眼中多么可笑而荒诞的词语——而他现在就要以这种疗法治愈他被整个手术界宣告无药可救的双手，恐怕不会有人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一直以来大名鼎鼎、被称为全美希望的斯特兰奇身上。
nbsp;nbsp;nbsp;nbsp;他看了一眼面露忧色的维吉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nbsp;nbsp;nbsp;nbsp;“不，我会接受它，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治疗我的双手，不管是什么方式。”
nbsp;nbsp;nbsp;nbsp;维吉尔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古一则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他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Well，”古一看向斯特兰奇，“我不能再教另一个天赋异禀的学生学会强大的法术，再看着他被黑暗所吞噬，斯特兰奇，事实上，我不能帮助你完全治愈你的双手，如果你只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还请你离开。但如果你决心留下跟随我，我将会对你进行另一次考验。”
nbsp;nbsp;nbsp;nbsp;预料之外的话语打破了斯特兰奇对于治好自己的双手后重返手术台的幻想，他面色一片空白，转过头看向一直都似乎置身事外的维吉尔，在接触到对方有些怔愣的神色后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nbsp;nbsp;nbsp;nbsp;“……真的不可以吗？”
nbsp;nbsp;nbsp;nbsp;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瞳孔剧烈的收缩着，似乎丧失了自己的语言功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直到维吉尔冰冷的手掌覆盖在他的手上时才勉强找回神志，把自己从那些灰暗绝望的过往中拉扯出来。
nbsp;nbsp;nbsp;nbsp;“没关系的……斯特兰奇博士，这条路行不通的话，换一条路再走就好了，宇宙中有无数的种族、无数的魔法，总有一条咒语能够帮助您，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如果要回去的话，我这就定回程的机票。”
nbsp;nbsp;nbsp;nbsp;斯特兰奇侧头看向悄然走到他身侧的维吉尔，他能清晰地看见那双碧蓝色的眼中包含着的担忧与坚定，也能感到一种温暖的情感透过他的冰冷的手传递过来，唤醒那个在痛苦之海中沉浮的自己。
nbsp;nbsp;nbsp;nbsp;“让我试一试吧，能够有所改变就已经足够了。”
nbsp;nbsp;nbsp;nbsp;斯特兰奇最终下定决心，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最后抬起头来面对着古一，声音低沉地说。
nbsp;nbsp;nbsp;nbsp;“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执着，斯特兰奇，”古一面色不明，却让斯特兰奇出了一身冷汗，“那先看看吧，这个世界，以及其他的世界。”
nbsp;nbsp;nbsp;nbsp;在他们对视的一瞬间，斯特兰奇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他径直拖进一个奇幻未知的空间。
nbsp;nbsp;nbsp;nbsp;周围的一切——渺小的、电子显微镜下都无法观测的也好，宏伟的、现有单位根本无法丈量的庞然大物也罢，都如同捕捉不住的风般从身侧消逝，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比转瞬即逝的流星都更加迅捷。
nbsp;nbsp;nbsp;nbsp;被尘埃和气体包围遮罩着的新生恒星快速旋转着，以螺旋前行的方式从身侧掠过了；随着引力塌缩散发出炙热红光的胚胎恒星带着人体无法承受的高温擦过，似乎要将斯特兰奇的灵魂都灼烧殆尽；贪婪吸食着尘埃与气体、向外喷出雾尘的尘埃结正在形成；星系的相撞如同一片混沌燃烧着的钻石星辰散落在无垠的虚空之中，冲击波雷鸣般穿过气体云，震荡着他的意志。
nbsp;nbsp;nbsp;nbsp;一切都如此难以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