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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眼前疼得面色苍白,澄净眸子却闪动着隐约笑意的青年,一时间竟分辨不出心头突然漫过的那阵钝痛,究竟意味着什么。
——大约是觉得怜惜。
这一刻孤零零跌坐在地上的兰又嘉,看起来实在很可怜。
男人宽大有力的掌心穿过空气,贴上他的额头。
下一秒,兰又嘉就被抱了起来。
“发烧了。”头顶传来的磁性嗓音似乎带着叹息,“昨天为什么淋雨?”
“因为……”
这个姿势令兰又嘉清晰地听见了男人胸腔深处搏动的心跳声,极近又极远。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因为没有带伞。”
傅呈钧拦腰抱起他,大步往浴室走去:“怎么不让司机来接?”
因为他原本希望那些与医院有关的经历只是一场虚惊,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司机也就不用向傅呈钧报告他在过敏之后又频繁出入医院,免得白担心一场。
可现在的兰又嘉已经明白,自己才是在白担心。
即使这段对话听起来像极了恋人对他的在乎……但也只是像而已。
因此他潦草回答:“忘记了,对不起。”
果然,下一秒,兰又嘉听见对方平静如常的声音:“我让人送药来,吃了以后在家休息,早点退烧,否则我叫医生来看你。”
他条件反射般急声道:“不要!”
傅呈钧知道他不喜欢看私人医生。
所以对这意料之中的抗拒,男人面色不改,仿佛在做一桩稳操胜券的交易:“那就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再有下次。”
不会有了,兰又嘉想,不会再有下次的。
爱不应该是条款清晰、界限分明的威胁与惩罚。
从人生被迫开始倒计时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办法像过去那样若无其事地欺骗自己了。
傅呈钧是真的不再爱他了。
他早该承认这件事。
目光湿润的病人疲惫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已倦于开口,轻轻应了一声:“嗯。”
兰又嘉任由男人将自己放在洗漱台上,打湿一块毛巾,屈尊纡贵地替他洗脸,擦去满头汗水。
剧烈的疼痛在淡去,身体的颤抖也逐渐平息。
可一贯爱说话的人,此刻却只是安静地盯着墙上的镜子发呆。
安静到连傅呈钧都觉得诧异。
他出神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旁距离亲密的男人则看着他。
正绞干毛巾替他擦脸的人忽然问:“在检查睫毛?”
傅呈钧鲜少这样照顾人,动作不算太小心,就有一根纤长的睫毛跌落下来,划过白皙面颊,飘然佚失在空气里。
兰又嘉前天还给他发消息,絮絮叨叨地可惜着洗漱时掉下的睫毛。
闻言,被雨淋到发烧的病人像是笑了一下:“没有,不重要了。”
傅呈钧的动作顿了顿,心头掠过一丝难以形容的感受。
“那还照这么久镜子?”
“我在看自己有没有变丑。”
“病好了就不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