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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明烨,驯沉稳许多。
他闭着双眼立在原地,静静地感知着不知道从哪里摸过来的东西,有可能是一条尾巴,也有可能是一只发烂的手,然后以极快地速度挥剑切断。
什么东西撞上了驯的后背,他反应极快地把手肘朝后重重地撞去。明烨眼疾手快地化开了这力道,整个人几乎趴在他后背上,喊道:“我!是我!”
驯嫌弃道:“你好吵。”
明烨嘴上说个没完,眼神却在细致地打量着台上的机关人。
那机关人的头部在不断地旋转着,浓墨重彩的五官各做各的事。四肢一上一下,都在同时运转,互不干预又互相纠缠。
他拿手臂撞了撞驯的腰,示意他看往机关人的心脏处,那里,一块飞速转动地齿轮泛着幽暗的光。
随着伊梧的死亡,正北边的兑宫一阵剧烈地摇晃,外头石壁上的烛火瞬间熄灭了三分之一。
纪连阙目光一亮:“他们成了,丁酉,动手!”
拙锋和长枪同时间将老虎捅了个对穿,紧接着,风宫的两人也灵敏地取下了机关人心口处的榫木发条。
一阵地动山摇,尘土飞扬,六人所在的石室都开始倾塌粉碎。
朦胧的缝隙中,石室不受控地疯狂旋转着。
陆展清搂着慕长宁,举起袖子护着他,避免他被石块砸到。
等众人缓过这阵剧烈旋转带来的眩晕后,被眼前的场景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硕大无比的圆形石室,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摇曳生辉的烛火与精巧的天灯。满室的橙光,暖意融融地互相托着,满目的烛火,漫天摇曳的风灯,美轮美奂,壮美无暇。
这是枯骨天灯阵的源头!
一位沧桑的老者盘腿坐在庞大的阵法中心,须发全白垂至地面,手中拿着一盏天灯,正拿着细小的毛笔,全神贯注地在灯纸上画着什么。
画灯里一位曼妙的少女懵懂而无知地看着他的动作,时不时咯咯地笑着,甚至还把手指伸出来,调皮地扯着老者的画笔。
巫神站在他的身侧,在这明亮温暖的烛光里,愈发显得精致艳丽,肤若凝脂。
他赤足轻踏,系在细瘦脚腕上的铃铛便响了起来,和气道:“来的好快,让我刮目相看。”
老者恍若不闻周遭的变故,只慈祥地笑着,画笔朝着少女的身躯点去,惹得人一声惊呼,满脸羞红地躲回了天灯里。几笔过后,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便跃然纸上。
他端详了好一会儿,确保蝴蝶的墨痕干透后,交给一旁的巫神,擦了擦手指上沾到的墨迹,笑着:“诸位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看,可是泠欢没有好好招待各位?”
一旁的巫神伸展着腰身,把天灯送至半空,薄纱让那一截细腰若隐若现。
不可一世的巫神对着老者颔首,歉意道:“师父教训的是,是泠欢的错。”
欢,一个屈从性极强的字眼。
纪连阙的目光动了动,他脸上还沾着血,笑起来有些瘆人:“那怎么办,你们自刎谢罪吧。”
老者抬起眼看他,深邃的双目蕴含着常年研究阵法的变幻与空寂,竟让纪连阙都短暂的恍惚了一下。
陆展清盯着他片刻冷不丁道:“漠吉。传闻中家破人亡的上一任巫神。”
漠吉惊讶了片刻,大方地承认着:“是老夫。”
他感慨着:“许久没听到这样的称呼了,让我猜猜,是红旌告诉你的吧。”
漠红旌,中川上一任巫神漠吉的女儿。
是陆展清与慕长宁在云屏城的阴阳当铺里遇到的那位画灯使。
当初她知晓陆展清身份后,便求着陆展清帮她寻找父亲的下落。没想到,她以为流离失所的父亲,就在中川,就在五盟会,甚至将自己女儿也作为枯骨台灯阵法的一员。
陆展清不答,漠吉耸了耸肩,问道:“那孩子,现在还好么。”
“倘若她知道,她以为的家破人亡都是亲生父亲的一手布局,宁愿献出自己的生魂永困枯骨天灯,只为了寻找你,该作何感想?”
寒冰以漠吉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去,瞬间就将石室的地面冰封了一层:“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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