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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慧打伞的动作一顿。
陈清峰接过伞柄,离她近了些:“他还是一次也没回来?”
“……嗯。”
“有给你写信吗?”
罗慧希望他写,但他肯定没写:“我没收到过。”
陈清峰不说话了。
陈家院门开着,灯光照到外面的路上。
罗慧看他三步两回头地进去,很快听见屋里传来惊喜的叫喊。她微笑,回到家,母亲和大姨在忧心明天的天气。
她陪她们核对了流程,等大姨走了才洗漱睡觉。被窝冰凉,她手脚蜷缩,脑海中全是昨晚抢救失败的情景。
被拉长的时间里,她配合医生尽了最大努力,可结果是家属的急切变成哀嚎,白布盖过男人的面容——那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妻子悲痛地带来了农药瓶,说不知道他喝了多少,而丈夫早没了生命体征。
罗慧自认修炼了坚硬的外壳,可亲面死亡和家属的崩溃还是刺痛了她。世上很多遗憾是本应该,她本应该更积极更专业,从死神手中抢时间,可有些遗憾让本应该的假设都成了奢侈——好几次了,她连死神的影子都看不到,摆在她面前的是既定的、不得不接受的无力回天。
她胸口发闷,躺了会儿听见外面响动,是父亲和哥哥回来了。她起床打开桌上的台灯,抽出一张纸。
钢笔在纸上用力地刻写雷明两个字。
她有好多话想和他说:金家村的火车站点明年就要停用了,胡汉家和江华叔合本开了纺织厂。她还想和他道歉:奶奶的坟头长满了草,大姨带回家养的那只狗去年十月就被偷了……她有好多村里的事情,和她高兴的、惆怅的、模糊的心情想告诉他,可是每次写完开头,笔尖就像抵上磐石般艰涩滞住。
和她相比,他不想她,他什么都不想跟她说。
房门被人敲了两下,罗阳进来问她:“你今天去接清峰了?”
“嗯。”
“我和爸去了村民会议室,有你一封信。”
罗慧盖笔帽的动作一僵。
罗阳看着寄件人的名字:“胡霖,谁啊,你同学?”
罗慧神思归位,过去接了。
冷雨潺潺,另一边,陈清峰收拾完东西,站在窗边看黑夜里的灯。村里这些年有不少老房翻新重造,这么晚了,暖黄的窗格比魁梧的屋影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