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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砰”地一声大力推开,沉重的脚步声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闯了进来。谢镇山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客厅的灯光从他背后投下,将他笼罩在一片沉郁的阴影里。他显然是听到了动静,或者感应到了书房里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
“砚秋!出了何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谢砚秋面前屏幕上那刺眼的跟踪画面——灰色的车子如同跗骨之蛆,紧紧咬在代表他女儿的光点之后。
谢砚秋没有回头,指尖依旧在键盘上跳跃,调取着车辆可能的行进路线分析图。“明玉在画廊外被不明车辆尾随,初步判定是‘古韵堂’的手笔。我们的人已经控场,正在护送她安全转移。”她的语速很快,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
“古、韵、堂!”谢镇山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每一个音节都裹着彻骨的寒意。这三个字瞬间点燃了他胸腔里压抑的火山。他猛地向前跨了一步,目光扫过书桌,那只一直被他当作摆设、盛着半盏冷茶的粗瓷茶杯瞬间遭了殃。
“竖子敢尔!!”
伴随着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猛兽般的低吼,谢镇山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拍在桌面上!
“啪嚓——!”
一声刺耳的脆响炸开!那只厚实的粗瓷茶杯在他掌心恐怖的力道下应声而碎,化作齑粉!滚烫的茶水混合着细小的瓷片渣滓四溅开来,溅湿了桌面的报告,也溅落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滚烫的液体和尖锐的刺痛似乎毫无所觉,他那只手依旧死死按在桌面上,骨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森白,手背上被碎瓷划开的细小伤口迅速渗出血珠,混着茶水蜿蜒流下。
狂怒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充斥了整个书房。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谢镇山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那双曾经在战场上令敌人胆寒的眼睛,此刻燃烧着焚尽一切的怒火,死死盯着屏幕上那辆移动的灰色轿车,仿佛要穿透屏幕,将里面的人撕成碎片。穿越以来,面对现代规则的重重束缚,他像一头被拔去了爪牙、关进铁笼的猛虎,憋屈、隐忍,而此刻,对方竟敢将毒手伸向他最珍视的女儿?这触碰了他绝对不可逾越的逆鳞!
“父亲!”谢砚秋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冷静!这是现代都市,不是战场!你的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明玉更危险!”
她猛地站起身,一步跨到谢镇山面前,毫不畏惧地迎上那双喷火的眸子。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与掌控力。“看看这个!”她指向屏幕上实时移动的光点,“明玉现在安全!我们有最专业的安保!你想做什么?提着刀冲出去砍人吗?然后呢?把你自己送进监狱,让妈妈、让整个家彻底垮掉?让‘古韵堂’的人笑到最后?”
一连串冰冷的诘问,像沉重的鼓点敲在谢镇山沸腾的脑门上。他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女儿那双沉静得可怕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畏惧,只有绝对的理性和一种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都感到心悸的掌控力。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拍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那狂怒的火焰在她的逼视下,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强行压缩、遏制,虽然依旧在胸腔深处熊熊燃烧,但那股想要不顾一切毁灭的冲动,终究被强行按了下去。
他死死咬着后槽牙,牙龈几乎渗出血来,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嘶哑而沉重:“那…你说!如何?难道…就任那宵小之徒…如此猖狂?窥伺吾女?!”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血沫。
谢砚秋紧盯着父亲眼中那被强行压制的、依旧沸腾的怒火,知道此刻的谢镇山如同一座濒临爆发的火山,强行堵塞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她需要给他一个宣泄的出口,一个符合现代规则、又能满足他护犊本能的方向。
“当然不。”谢砚秋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他们敢伸手,就要付出代价。但要付出我们想要的代价,而不是把我们自己搭进去。”
她侧身让开,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上瞬间切换出滨江艺术区的详细三维地图,几条道路用不同颜色高亮标注出来。“父亲,你不是常说,为将者,当善用地利,料敌机先吗?你看这里……”
她的指尖点在地图上一条相对僻静、连接主干道的支路——“柳荫巷”。“明玉现在正被护送往安全点,安保人员会‘引导’那辆跟踪车,让他们误以为明玉会从这里抄近路返回。这条巷子,灯光昏暗,监控死角多,是他们自以为能继续隐匿甚至下手的好地方。”谢砚秋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毫无温度,只有精密的算计,“但我们的人,早已在巷口两端布控。一旦那辆车跟进去……”
她抬眼,目光灼灼地看向谢镇山,那眼神锐利如剑,带着一种无声的邀请和挑战:“父亲,你敢不敢亲自去‘接’明玉回家?以你的方式,用现代人能懂的方式,让他们知道,谢家的女儿,不是他们能碰的!”
谢镇山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图上那条名为“柳荫巷”的狭窄支路,又猛地转向屏幕上那代表女儿和跟踪车辆的移动光点。胸腔里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狂怒,在谢砚秋冰冷而清晰的布局下,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不是蛮力的冲撞,而是…狩猎!一场在现代规则框架下,属于他谢镇山的狩猎!
“有何不敢!”他低吼一声,声音不再失控,反而沉淀下一种令人胆寒的、属于百战老将的森然杀气。他不再看那破碎的茶杯和手上的血迹,猛地转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决绝的风压,大步流星地冲出书房。沉重的脚步声在客厅响起,惊得正在看电视的祖母都抬起了头。
“镇山?你这…”柳氏闻声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脸上带着惊疑。
“无事!我去接明玉!”谢镇山头也不回地吼道,语气不容置疑。他一把抄起挂在玄关衣帽架上的一件深色长款风衣,动作利落地披上,风衣下摆扬起,遮住了他因紧绷而显得异常魁梧的身躯。他没有换鞋,穿着居家的软底拖鞋,就这么大步踏出家门,融入外面沉沉的夜色之中。那背影,像一柄终于出鞘的古刀,虽敛于凡俗的布帛之下,锋芒却已刺破夜幕。
谢砚秋立刻抓起通讯器,语速飞快:“‘磐石’指挥中心,我是谢砚秋。计划变更,启动‘惊雷’预案。目标车辆正被引导向柳荫巷。我父亲谢镇山已亲自前往巷口东侧拦截。重复,谢镇山将亲自于柳荫巷东口拦截。外围各组,务必确保道路封锁,疏散无关人员,制造‘合法’接触环境。监控组,所有角度,全程记录!我要最清晰的影像证据!”
“明白!‘惊雷’预案启动!目标锁定,外围清场进行中!”频道那头传来安保指挥冷静的回应。
夜色更深,城市的光污染让天空呈现一种浑浊的暗红色。滨江艺术区边缘的柳荫巷,果然如谢砚秋所料,僻静得有些过分。狭窄的巷道两侧是高大的围墙和老旧的居民楼后墙,路灯稀疏且昏暗,间隔很远才有一盏,投射下惨淡的光晕,在地上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垃圾箱隐约散发的酸腐气息。
一辆深灰色的轿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进了巷口。车窗依旧紧闭,深色的贴膜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车内,驾驶座上的寸头男人(代号“灰隼”)和副驾上的刀疤脸(代号“刀鱼”)正紧盯着前方。透过前挡风玻璃,隐约能看到巷子深处,谢明玉的身影在两名“保镖”的护卫下,正不紧不慢地走着,似乎毫无察觉。
“鱼哥,这巷子…太他妈安静了,有点瘆得慌。”灰隼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有些冒汗,低声嘀咕了一句。职业的本能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