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自此荒山野地多出一个守坟人,痴心揽月,总望高天。
三百年仅一粒渺渺起点,相思不计,无穷无极。
七天七夜。
魏情找了百里悯一七天七夜。
一无所获。
他现下正蹲在家中的屋檐下,稻草新修的顶经阳光一烤,暖洋洋的散发出谷香,烘的人昏昏沉沉,怀中阿幸就如此。
半个时辰前阿幸搬来一条矮腿小板凳,不偏不倚的放在魏情曲着的腿间,往那一坐,枕着那结实的腿开始聚精会神的看她阿父,看他阿父发呆,看他阿父不哭也不笑,但又像在哭也在笑。
小手扒在魏情的下巴,虚虚地擦了两把,学着魏情平日给她揩鼻涕的动作,坚决的要擦掉不存在的眼泪。
伤心。
擦一擦也会擦掉吗?
阿幸年方六岁,还不太能懂,头发的两只揪揪在光下载着灰尘,嘴巴一张一合,“呜呜呀呀”的声音如树枝头的小黑雀儿,眼如葡萄果子,又大又圆润。
她阿父被她盯了许久,终于低下头来,带茧子的手指头杵在她的眉心,说:“你曾是把剑。”
阿幸笑,口水流在魏情的腿上,枯棕的麻布料洇洇深下去一块,有些像年深日久的血迹。
魏情又戳她的胸膛,不轻不重的一下:“你还是把剑吗?”
阿幸于是拨浪鼓一样摇起脑袋来,手舞足蹈的在魏情怀里撒娇,干净的眼瞳里倒映出笑意伶仃的一个魏情。
魏情说:“开口说话吧,什么时候叫我阿父,我就原谅你了。”
阿幸“咯咯咯”的笑着,就着魏情的腿往他身上爬,抱住魏情宽厚的肩,脑袋一偏,安安心心的在太阳底下睡着了。
魏情往阴凉地挪了挪,眼神一下又深重了,右侧一堵墙的隔壁润竹院,保婆子教训孩子们的声音很大,怨声载道的喊天喊地——“施家小姐在就好了!叫她罚你写字!嗨呀也没个人来帮帮洗碗,堆的山那样高的碗唷!再不洗等下就没碗盛饭吃了内!”
接着一声马上怼过去:“我不是来了吗!我在卷袖子了你别催啊!”
沈吟洗碗,叮铃当啷的一阵响,孩子们笑声越发大了,齐声数着“碎了一个!”“碎了两个!”“碎了四个!”……
魏情这边嘴角微微的仰起来,摸了摸阿幸毛茸茸的后脑勺,对前方水井旁坐着的少年吹了个哨。
白发少年机警地转过头来,异色眼瞳闪闪的,激情地应哨:“主君!”
魏情问:“你在看什么?”
“那!”
阿狺面朝大门,手指了指南方,麻布拼接做的衣袖有三个颜色,不够长,露出了一截手臂。
“木真在勾引你?”魏情揣测。
阿狺摇了摇头。
他能说的词汇量很少,除了“主君”就是“主君”,当然,很偶尔也会蹦出来一个“家”,当他不安的在外受欺负时,当主君在外受欺负时,这个字眼就会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魏情继续问:“大门外的南边有谁?秃子?”
阿狺仍是摇了摇头,随即站起来,从墙边折了一截润竹院那长过来的树枝。
一枝白槐。
阿狺握住枝子一段把它搭在手肘,在院子里站的笔直,脖子也是挺立的,那槐花的穗子长长的耷拉在他的胳膊外,经风一撩,擦着布衣轻轻地晃一晃。
像拂尘。
阿狺在学谢濯也。
他往大门外看的南方有谢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