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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崽。”沈吟按着阿狺的脑袋,忽然小声,“你告诉姑姑到底怎么了?这半个月来我瞅你半夜不睡觉,总往外头跑什么?”
魏情低低回应:“没什么。”
阿狺突然张口:“有!”
“要死了,嘴巴里藏雷公了!”魏情抓两根地瓜干掷他,“学什么阿幸扎两根辫子,她是女娃娃,是雌,你是公的雄的懂不懂!”
阿狺笑眯眯,点了点头:“懂不懂!妹妹!”
阿幸闻言就朝他身上扑过去,一个黑头发一个白头发,两个脑袋四根羊角辫靠在一起,这幅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模样,突然就看的魏情很崩溃。
他捂住脸,沉默了很久。
沈吟抿唇,看向门口的翟玩,他两个袖子还卷的很高,刚从隔壁润竹院洗了四十二个碗,三十六个勺,七八双筷子,还有八九个碟子回来。
翟玩敲了敲门板道:“魏芙蓉,你知道濡山县发洪水了吗?”
魏情的声音在指头下闷闷的:“我怎么知道。”
“那你知道从邑州到中州,除却水路,最近的路要途经濡山吗?”翟玩问后,又昂起脖子自己作答,“你不知道,你文试都倒数你怎么会知道?你更不知道算起来,储上那一拨人半月前出发,按着那一大队人马的脚程,眼下应该困在濡山县有三四日了。”
魏情指头分开两条缝,露出两只湿润的眼:“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了。”翟玩把袖子放下来,抬手指了指院子,“一个房顶两间屋子、贺阿翁、沈吟、阿幸、阿狺、一只白冠鸡、一麻袋地瓜干,一口水井,哦还有隔壁润竹院那些小孩,加一个保婆子,一日三餐我帮不上忙,洗碗砍柴我包了……这些,你家中的人和事,我来看着,你现要滚去找他就去,别一幅死相,半夜往河边跑,眼皮子下面像涂了墨似得……”
魏情怔怔的一动不动。
沈吟说:“尽管人家金贵,但你也很金贵,你要是真受了委屈不想去找他,那就随小姑姑去东海,天大地大的……”
“我想他。”魏情在太阳底下松开手,脸上竟水痕一片,“我想他好久好久好久了!每个晚上都想,我不是不想睡,我大概是要死了,我一点都睡不着!小姑姑阿幸阿狺翟上游,我大概是要死了!”
阿狺歪头:“呜?”
阿幸学他歪头:“哇?”
沈吟:“……”
翟玩:“哦。”
阿幸和阿狺两个一左一右的凑到魏情身边给他擦眼泪,阿幸举起的手晃过魏情朦胧的视线,一条奇丑无比有点儿褪色的绳子顿时锁住了他的眼睛。
一把抓住阿幸的小胳膊,魏情把绳从她手心里抽出来:“你偷我宝贝!阿幸!这是爱物,我之爱物!”
阿狺学道:“之爱物。”
“不得了,一个破手绳值得你吼阿幸!出息!那小白脸道士给你编的吧!”沈吟啧啧称奇,和翟玩并肩,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魏情。
魏情把那手绳如获至宝的藏进袖子里:“魏有虞编的。”
翟玩:“但你和那道士一人一条。”
魏情感动:“你了解我翟上游!”
“不了解你这么没出息,不过是在抱海城那阵子我瞅见的。”翟玩扭头跟沈吟在手腕上比划,低声蛐蛐,“你侄子跟那道士俩,一人腕上绑了一条,没一条好看的……”
沈吟说:“怪贺由衷,从小没给芙蓉崽看过好东西。”
“别说了,都听见了我都听见了。”
魏芙蓉那方却一下站了起来,箍住他胳膊的阿幸也忽地拔地而起,阿狺默默托住了那一双腾空的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