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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毡帐,二人沿着马厩旁的暗处往北去。
凭借着殷陈对居涂营的了解,一路上躲过了无数匈奴兵丁的巡视。
二人站在居涂泽边上的高丘之上,俯瞰整个居涂绿洲。
风将居涂营中的火光吹得闪烁如倒置的天上星宿。
此夜弦月悬于天际,星宿倒映点缀着一弯居涂泽,湖面波光粼粼,那些闪烁的星子也随波荡漾。
殷陈收回视线,转而看向霍去病,这般黑暗的环境中,她竟能将他看得如此清晰,“现在霍郎君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知晓我的乳名的?”
霍去病仍握着她的手,少女冰冷的手终于有了些暖意,“因为,我是从今后而来的。”
“今后?”殷陈嗤笑出声,“你既能知道我的乳名,看来你我今后挺相熟,那我今后会如何?”
“你今后会到长安去。”
殷陈手指动了动,有些不可置信,“我能活着回汉境吗?”
霍去病抬起另一只手指向西南,道:“半刻后,居涂营会燃起一场熊熊大火,从东马厩起,大火被东风吹得蔓延一整个居涂营,一列八百人的汉军精骑会将从西南面攻下来,一举夺下居涂营。”
霍去病在描述这场已经发生的战争时眉眼自信飞扬,他说罢看向殷陈时,目光中满溢一种难以说清的意味,似一场烧在眼底延绵不断的火。
殷陈见过这样的目光,阿母看向阿翁时,目光就是这般。
这是看向爱人的目光,可她分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为何此刻心中会升起一股叫自己难以抑制的伤痛。
她觉得他眼中的火似是烧到了自己身上,周身都发起烫来。
殷陈毫不避让地看着他的眼睛,“若你真的来自今后,那你知道我今后会是甚样子吗?”
霍去病眸中依旧坚定,带着笑意望向她,“殷姑子会成为天下最好的医者。”
话音刚落,一场剧烈东风袭来,忽而东边马厩一点火星子如巨龙起身般绵延而起,而后乘着东风,燎着火舌向西吹去。
匈奴营中霎时乱做一团,响起一阵哭嚎声。
耳边回荡哭嚎声,殷陈仿佛回到起元朔四年六月的那场大火中。
她身子止不住颤动,竭力控制自己惊惧的情绪,最终闭上眼撇过脸去,试图让自己忽视那些哭嚎声。
霍去病移动一步挡在她身前,长手一伸将她揽进怀中,挡住她视线中惨烈景象。
殷陈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只觉他胸口的札甲很冷,而那只将她圈在怀中的,按在她背脊的手,很暖。
一瞬过后殷陈反应过来,她想挣脱,那只握住她的手却没有让她如愿,仍紧紧扣住她的手。
那只将她拥进怀中的手却不敢太用力,生怕将怀中人揉碎。
他想给她逃离自己的机会,却在握着她的手上加了力。
这是一双多么矛盾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