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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陈看向额上沾了鸟屎的姜荷,心道这姜荷平时手上沾了点灰都要用帕子反复擦拭,此时鸟屎当头,真真滑天下之大稽,她勾起一丝明媚笑意,“太守胆敢不敬神灵,没料到会被这般施以惩戒罢。”
“闭嘴!你这贱人竟敢耍我!”姜荷气得声音变了调,他怒意滔天,持剑便朝她冲去。
殷陈轻易避过他乱挥的剑招,只是蛊毒发作让她虚脱无力。握刀的手颤抖不已,已经无力再举起刀。
体内的蛊毒尚能压制一时,一直躲避不是办法。
她一壁后退躲着姜荷的攻击,一壁寻找能一击击败姜荷的方法。
忽而瞥见姜荷被她伤过的手臂,她弃了手上刀,反手抽出藏于腰际的匕首。
趁着姜荷疯魔之际,她握着匕首正欲上前给他最后一击,忽然心口一痛,她脚步顿住,再握不住手上匕首,双膝发软跪了下去。
她的发丝飞扬,裙裾沾血,一张苍白到极致的面容上,眉间血色点的红痣灼眼。
姜荷见她动弹不得,狞笑着举剑猛然直刺向她。
那闪着银光的利剑下一瞬就要刺入她的心口,她竟只能直愣愣跪在原地,无法避闪。
她瞳孔微缩,眼睁睁看着锋利剑刃掠过的雪花无一不被切碎。
忽而,耳际响起一声厉啸,一支染蓝的箭羽似飞鸟般惊掠过少女眉眼,当啷一声正中几乎刺入修长脖颈的剑,如同乐声弹拨到最激烈的地方时,琴弦忽然崩裂,铁器相撞的声响铮然响起。
剑锋被此箭击得一偏,擦过她随风飞舞的发。
再逢
那一瞬间,殷陈听到了自己心脏激烈的跳动声,她的心湖被那尾染蓝的飞鸟惊扰,她猛然抬眼看向高台入口处,眼眸倏地被点亮。
她看到了他,那个曾出现于她梦中的少年,他弯弓搭箭,身形在雪中挺拔如松。
殷陈双眸忽生酸涩之感,模糊了那身影,她不敢眨眼,生怕他会如梦中那般消散而去。
霍去病的目光也早放在她身上,两相对望的那一瞬间,竟如万年般绵长。
台下的百姓议论声、停在檐角的能言鸟鸣啼声、风雪试图倾覆大地的簌簌声都如此清晰、眼前所见,耳中所闻的一切似是被天神刻意放慢了。
那少年乌黑的鬓发沾染了冰冷风雪,穿越这场冬末的南越风雪一步步朝她而来。
她目不转睛看着霍去病越来越近狂奔而至的身影,唯恐一眨眼他便若风烟般消散。
直至他踩过乱雪至她身前,连眼神都没有给姜荷,一手卸掉姜荷的胳膊。
他的目光只留在他心念已久的少女身上,单膝着地,以身躯替她挡住凛冽刮面的风雪。
殷陈垂在膝边的手忽而蜷起抓住裙裾,她仰头看着他,千言万语,横亘于心。
霍去病一手小心翼翼环住她腰际,将她揽在怀中抱扶起。
殷陈嗅到他身上带着湿意的气息,从见到他开始那颗一直狂跳不安的心终于停靠在岸,她唤他一声:“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