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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是神女,她甚至做不到给他们止疼。
求死比求生容易得多,这种熟悉的窒息感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再次看着官吏把一车车尸体运出十八里亭,殷陈站在原地,心情沉重。
周行走过来将一块干饼递给她,“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研究瘟疫。”
殷陈接过干饼咬了一口,饼块又干又硬,咀嚼时太阳穴隐隐酸胀,“周医者何时开始接触患者的?”
“算算时间,已有一旬了。”
“之前的症状如何?”
“瘟疫刚开始只是发热,惊厥,因南越气候原因,往年也常有瘟疫发生。这些尚在医者治疗范围内,可中宿官吏却阻止医者们进行救治,因此错过了最佳的遏制住瘟疫传播的机会。正月中旬那时大规模恶化,患者死亡剧增,而后,在瘟疫恶化中,逐渐有重症患者出现,接着便是你们的到来,中宿太守下令医者救治已经上交供奉的患者。”
“后来,因为瘟疫的传染性极强,又没能及时隔离患者治疗,在半月内瘟疫几次恶化。在此之后,死亡人数成倍增加,太守刚开始还想秘密处置,然而死亡人数的剧增终究瞒不住,那时,十八里亭发生了一次暴动。”说话间周行已经将饼吃完,“禁食海鱼的法子已经颇有成效,眼看着瘟疫就要好转,谁知竟又恶化了。”
若海鱼不是瘟疫之源,那还能是甚么呢?
药引
黑沉沉的云翳飘在十八里亭上空,一场湿冷的细雨落下,风中的压抑好似被雨洗刷去了些。
鞋履踩上水洼,不一会儿便湿透了,麻襪紧贴着脚底,湿冷自脚底一点点将身上温度吞噬。
这场雨让原本就不容乐观的情况雪上加霜,殷陈走到空地便有值夜的医者过来,神色焦灼,“殷医者,今日仍有患者相继死去,而且原本开始好转的重症患者的情形也变得愈发严重,已经控制不住了。”
殷陈原本颦蹙的眉头拧得更紧,踩过水坑,溅起的污水沾污她的裙摆,脚步越加沉重,却没有因此慢下来。
她走到一名年轻男患者的尸体边,伸手解开他的衣裳,他身上血管网络暴起,似乎要刺破皮肉钻出来。
边上记录的木牌被风吹到一边,殷陈拾起木板,他是三日前送来的轻症患者。
周行自另一头执簦走来,“昨夜死去的轻症患者有上千人;重症患者,五千余人。”
她蹲着盯着竹简上的记录看了半晌,周行将簦举到她头顶,遮去打在她苍白面容上的细雨。
“我们分明已经做出了全部防御,为何这瘟疫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严重?你们可有推断?”殷陈撑起身子,却因脱力险些栽倒。
周行立刻腾出手抓住她的手臂,摸到了硌手的骨骼,周行惊觉她竟这样清瘦。
此刻的殷陈浑身湿透,衣裳紧贴着身躯,她银白的发丝贴在面颊上,一时竟分辨不出是发丝更白,还是她的面色更白。
她如同风雪中随时会被摧折的细竹枝。
周行察觉到她的不适,待她站稳便松开了手,仍为她举着簦,道:“是因昨夜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