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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陈忽而抬眼看向周行,苍白面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惊恐,急声道:“恐怕是交叉感染,这些尸体须尽快处理。”
“殷医者这几日瘦了许多。”周行忍不住提醒道。
发上积攒的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殷陈没有在乎周行的提醒。
周行想将簦给她,她摇头拒绝道:“都湿透了,不必再遮了。”
她复蹲下将男尸的衣裳穿好,此时,一个女子竟撑着病体从棚中爬了过来。
“阿衡,阿衡别丢下我!”她扑到男尸身上,抓着男尸僵硬的手。
“我不要好看的衣裳,我也不要你给我买首饰了,阿衡……”女子哭声凄厉,泪水混着雨水流进嘴里。
哭到最后,呛了一口雨水,她的声音已经哑了。殷陈想将她拉走,她却死死抱住那具已经僵硬的尸首,哑着声音呜咽乞求殷陈,“求求神女不要将我的阿衡带走,你不是无所不能的神女吗?为何不能救救南越?救救我的阿衡!我只有他一个人了……”
殷陈一直厌恶神女这个称呼,这些患者将她当做神女,在她身上寄托了全部生的希望,可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死去。
二人身边的尸体已经全部移走,仅剩她抱着她的阿衡在雨中,声嘶力竭地哭喊。
殷陈陪着她在雨中僵持着,抬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而后一掌劈在她后颈,强行将她和她的阿衡分开。
周行过来将人抱走。
殷陈看着这个名叫阿衡的男子,他眼窝中积满的水顺着眼角流下,似一行泪。
“阿衡,对不住。”
——
张贺听闻中宿的瘟疫恶化,从南越王城匆匆赶来,干起了验尸的老本行。
他解剖了一个患者的尸体,发觉脏器都已有了不同程度的出血点。
这是极危险的征兆,脏腑出血,便是无药可救。
殷陈和医者们一齐听着张贺的分析,他们这一月的昼夜不休换来的结果让人崩溃,一个医者将头埋在臂弯哭泣。
他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蔓延的绝望。
他们想,或许,这场瘟疫真是天神对南越的诅咒。
殷陈向张贺打听王城的情况,张贺道:“比中宿好不了多少,从长安带来的药材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还有,冠军侯让我带了信来。”
殷陈接过缣帛,上正是霍去病的字迹:南越王宫中宴饮作乐,笙歌不断。王宫守卫森严,王后甚多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