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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陆顺越看越象曹红,明知道小曹红死去多年,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家在那里呀?”
“我、我叫蔡丽君,屋里就住在县城不远的蔡家铺子......”她既羞又喜,到宾馆上班半年多了,这还是县里领导第一次问自己的姓名,看来杨县长注意自己了,要是再加把劲跟县长搞好关系,也许就能想堂姐说的那样,鲤鱼跳龙门了。
杨陆顺不知是失望还是解脱,得知这服务员妹子就是开县人叫蔡丽君,也就恢复了常态,但对眼前着个子不高相貌平常的妹子仍是很有亲切感,倒也不急着出去散步,微笑着说:“哦,是小蔡呀。到宾馆工作多久了呀,工资待遇还可以吧?”
蔡丽君听杨县长语气越发温和,心如鹿跳,就觉得喉头发干,死劲咽了口唾沫说:“我才来上班不到半年,是我堂姐找关系才进来的,工资一月一百五,包吃包住,一月还有两天假,哦,值夜班还有两块钱的加班费。”
杨陆顺听得工资有一百五十元包吃包住还有假期,肯定是比在家务农要好的多,至少工作环境就很不错,而去他也知道县委政府招待所的服务员还有捷径,要是同某个县里领导关系处好了,还能解决户口工作,想到小蔡彻夜在这里值班就是为了服务楼里唯一的住客,就略带感谢的口吻说:“嗯,你们朱老板出手还算大方啊,小蔡,一个人值夜班怕不怕啊?你要不愿意值夜班,我同段经理说说,让她不排你夜班了。”#p#分页标题#e#
小妹子又开始慌张了,她只是前面对外客房的楼层服务员,本没资格到这里来值班,是她堂姐凌晨2点多痛经痛得厉害,又耐不住冷才叫她来顶班的,莫看客房里有空调,可在县委二号专楼值班的服务员连凳子也没得坐,更别想偷懒睡觉,要全身心地投入到为领导服务中去,她实在是熬不住了才趴在服务台上休息休息,也是觉得大领导再勤快也的7点起床吧,没想让杨县长逮着了,忙解释道:“杨县长,我、我是代替我堂姐值班的,她突然生病了,临时又叫不到别人,才让我来的,杨县长,您千万别告诉段经理,要是段经理生气了,我和堂姐怕都得罚款甚至开除呢。”
杨陆顺不想让小蔡担心,故意开玩笑道:“哟呵,你们段经理还真是厉害啊,不仅朱贵贵怕,连你们都怕,看来我的得小心点。”
小蔡见杨县长和颜悦色,似乎也不是堂姐常常说的那种色鬼领导,倒象自家哥哥般好说话,就撒娇一样求道:“杨县长,就求您开开恩吧,其实我也是想到后面来值班的,在县委一、二号专楼值班,夜班补助是5元呢,我和堂姐也有个照应。”
要是换了其他人,杨陆顺莫说才认识就帮忙,怕是连多话也没得说,偏生就觉得小蔡分外亲切,这种亲切来得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依稀是从前的小曹红在可怜兮兮地在象自己求助,没考虑地应承道:“那好啊,我去跟段经理说说,你堂姐叫什么名字?”
蔡丽君惊喜万分,不觉拍手笑道:“真的呀?谢谢杨县长,您可不能贵人多忘事,转头就不记得了哟。”
杨陆顺微笑着说:“小蔡你放心,要是我忘记了,你随时提醒我,我住的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
蔡丽君羞喜交加,眼见得杨县长年纪轻轻帅气十足,即便有什么羞人的要求总比伺候那些老头子要好得多,何况目前连那些糟老头子也没机会接近呢,真是运气来挡都挡不住,堂姐要知道新来的县长如此好打交道,怕是痛死了冷死了也不会失去这机会的,连忙把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要得要得,我巴不得把夜班全值了呢,哦,我堂姐叫蔡丽晖,比我大一岁,我今年才18岁。”
杨陆顺顺口说:“没考上大学吗?怎么不复读一年呢。”
蔡丽君说:“我没参加高考,以前读书不争气,初中毕业只能上职高,可职高也学不到什么,家里条件又不好,我就退学了,在家玩了一段时间,本想去深圳打工,我爸妈不同意,怕我到外面学坏,说我堂姐在县招待所上班收入也高,这才到宾馆做服务员的。”她还有所隐瞒了,能到一二号专楼值班的服务员工资却是二百块一月了,不过挑选得严格,都是相貌出众服务周到的里手服务员。据堂姐说几年来有不少专楼的服务员或解决了户口进了县里的好单位或调进了市里,总之专楼是所有服务员削尖脑壳要来的好地方。
杨陆顺见服务台也没个椅子,就关心地问:“小蔡,你们值班服务员就一直站着?通宵也不休息下?”
蔡丽君忽闪着眼睛说:“是呀,这是规定呢,其他对外营业的客房服务员没事了可以进值班室休息睡觉,专楼就不行了,一个班八小时,就得站着,就得全神贯注守着电话,随时为领导服务。”又压低声音神神秘地说:“要是领导有意见反映到了段经理哪里,那可就惨了,轻的调离专楼去打厨房打杂,重的就直接开除,连押金都扣掉呢。”
杨陆顺心说到底是承包出去了的,管理得比较严格,不像南平招待所那样随便,就觉得那段经理还是个人才,呵呵一笑说:“我还本想让你睡觉去的,那算了,免得段经理处分你,我看你们值夜班的还是太辛苦,天寒地冻的又穿得单薄,该设个座有盆火,好了,那你继续值班,我呢就到外面呼吸下新鲜空气。”
蔡丽君猛听到睡觉,只吓得腿发软,而后才知道是杨县长的意思是让她休息而不是叫她陪睡觉,呆了下见杨县长要出去,急忙抢先拉开了玻璃大门,目送着杨陆顺步履矫健地背影,心里暖暖地很感动,发了会痴,这才想起得去打扫房间,忙飞奔去了楼上,进了杨县长的房间,只见一切井井有条,完全没有她从前整理的客房那么凌乱,再去卧室,床上也整理得很熨帖,虽不是按宾馆规格那样,总也难为杨县长堂堂大干部动手呀,而且卧室里既没烟味也没酒味,她不禁傻傻地想:杨县长要是我男人就好了,当这么大的官也没架子,还自己动手做女人们做的家务。就暗恼为什么杨县长不向她提出过分要求,比她初恋的男朋友会关心人得多了,还操心值班没椅子坐没火烤。按捺不住纷乱的思绪,她悄悄把房门锁住,红着脸钻进似乎还有热气的被子里,憧憬着杨县长以后帮她解决各种问题。
杨陆顺呼吸着户外冰冷的空气,就觉得头脑里分外澄明,走到花园门口,却见有人影晃动,透过稀薄的晨雾,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在呵手走动取暖,浑然没觉察到有人临近。杨陆顺认为段经理有点苛刻了,即便要保证专楼不被打扰,也得关心宾馆工作人员的工作环境,设置个小岗亭也能遮风避雨嘛。南风的冬天气温也在零下三五度,在寒风中站一宿该遭多大的罪。区区住个县长犯得着这么搞特殊么。看来开县确实走得比南平快啊。想到临来开县时王书记的嘱咐,杨陆顺顿时感觉肩上责任巨大,凭他一己之力能尽快扭转开县的财政状况吗?
杨陆顺没了锻炼的心情,两手敷衍似地做着扩胸运动,脑子里想的却是即将应对的种种复杂情况,是立即就着手全面工作地展开,还是静观变化,摸清一手材料,等开县人大选举结束去了代字逐步进行呢?欲速则不达,市委王书记顶了极大的风险破格提拔自己到开县,绝不能再出差错给王书记工作造成被动,万一动作大了惹毛了开县的基层干部,在人大会上不投自己的票,当不上县长事小,让王书记工作被动就不好了,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工作也的一件件地做啊。至少可以肯定,市委王书记绝对不想他排除众异提拨的部下捅篓子的。当务之急是让开县干部群众过个开心年,政府财政亏空大,也不能让辛苦工作一年的同志没过年盘子(过年盘子也是南风土话,就是应付过年的基本开支)
杨陆顺在花园里一圈圈踱步,不但没让身子热乎起来,反倒觉得冷风直灌脖子,原本有了点亮光的天空被翻滚的乌云遮掩得更阴霾了。朔朔寒风刮过,竟又沙沙地下起雪籽籽,杨陆顺打了个哆嗦,搓揉着冻得发木的耳朵面颊,小跑到花园门前的保安面前说:“快下雪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别冻着了。”
那保安虽不认识杨陆顺,却也得了段经理的指示,知道住在2号楼的是新来的杨县长,忙陪笑着对眼前的陌生人说:“您是新上任的杨县长吧,您早您早!谢谢杨县长关心,我不冷哩,您看我穿着军大衣的。我8点换班,就快了。您还是回屋里,您是领导,可别冷着了。”
杨陆顺原也没指望能有效,扣工资奖金的威力确实够大,笑着挥了挥手就踅进了2号楼,倒是那保安啧啧赞道:“这个杨县长比尤县长平易近人多了,不象那败家子牛皮哄哄,还不是当不上县委书记,我看县委书记值当得杨县长当,好人不当还让坏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