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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养大了她……哥舒拏云又教导了她……」
他喃喃自语一般,说至此停顿许久,方又说道:
「总之……她的生命里没有我……」
「瞎扯什么呢?」安长思属实听不下去,不屑打断,「你今年多大岁数?我同哥舒岚多大岁数?你认得她几年?我认得她几年?」
「你就是同她相识再久,也一辈子赶不上我;你二人的情分一辈子也赶不上我对她的养育之恩——这便是你此生最该悲哀的事了。」
安长思过一场嘴瘾,心中块垒消解不少。他顿时觉得心旷神怡,便不再搭理他,兀自读起手中那卷书。
书翻至最后一页,他渐渐觉得困倦,揉起眼睛。而在此时,他忽而听见墙角处那
人开口说道:
「我也恨你。」
安长思一怔,抬头问:「什么?」
「哥舒拏云……和你……」沈羡亭似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了许久,倚着墙壁的姿势同方才别无二致,「将她养得不好,让她受了许多委屈……」
安长思闷哼一声,不屑一哂:
「哥舒拏云我也厌烦;可我若真将她养的不好,只怕她早早就夭折了。况且——」
他停顿一下,着重道:
「你以为你对她有多好,你就没让她受过委屈?」
沈羡亭没回答,似是默认。
「那不就得了?」安长思朝他挑一下眉。
沈羡亭垂下头,目光空洞,缓慢地将脸埋在膝间。他的神智又云游天外去了,不由又说出奇怪的话:
「你们至少养大了她。到底……我才最可恶……」
「知道就好。」安长思笃定道。
两人僵持到申时,辛晚楼方才行色匆匆地回来。她推开屋门,看都未看安长思一眼,便快步走至沈羡亭身边。安长思一时无语凝噎,只问:
「晚楼做什么去了?走了一日。」
「偷马,」辛晚楼简短说道,「我将小白偷回来了。」
「你又去襄王府?」安长思讶异道,「长安城如今被翻个底朝天,宫里的人不把他找出来誓不罢休。你的胆子倒是大,竟还敢回去——」
「皇宫我都来去自如,一个王府怕什么?」辛晚楼又转向沈羡亭,说道,「你同我走,咱们上陈仓去。」
「陈仓?」
辛晚楼侧目而视,扬起下巴指指角落处的两个匣子。
「同我去陈仓,安葬严子棠和他母亲的骨灰。」
*
小白许久不曾拉车,但却长大了不少,因而车行比先前更快。
马车又一次出现在长安至陈仓的官道上,又是冬天,又在下雪。
沈羡亭扒在车窗上,自帘子缝隙处静静地看着车外景物向后游走。他已如此坐了一个时辰,一句话都未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