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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份,同样是策卷,某认为,其所对之策,尚算切中实弊,然其所言词语,实在有些狂妄与诡奇,此等论策之风不可开,评到二等已算是对他所言对策的认可与优容了!」
说完,他看着这份试卷的参详与点校,见二人没有要发表不同意见的意思,又扫了圈堂下众人,略带满意的准备将试卷落终评。
「曹大人且慢!」
曹焘眉毛一抽,只见说话的,又是那个江铭!
他压下心中不快,以主考官兼听兼明的姿态客气的问他:「不知崔校理,又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晚辈以为,所谓狂妄奇诡,实乃见仁见智,全无定数之言,不足以因此而将此试卷降等!」
「哦?」
曹焘此时的不满已经写到了脸上,他反问:「即使他所论尚算切题,应策确又独到之处,可讥讽时政,妄评官风,指务之不正,官之不勤,这难道还不算狂妄与奇诡?」
「晚辈请问,此一策论可有一词不尊罔上,有被常伦之言?不曾!可有虚言神鬼无凭之语?不曾!甚至,通篇论述的策论,针砭时弊,国策时论,皆言之有据,论据不可谓不实!晚辈认为,此一策卷,当得我等一上上等!甚至,上上等都已是委屈了此子的经世之才。当即朝廷,自皇上与太皇太后始,至当朝宰相蔡相公,无不一力主张求新求变,实务兴国,何以此一精论,只因其所言所对令人耳目一新,反成其降等的罪过?」
江铭此问,当真是叫曹焘辩无可辩。
此策卷所提之时务策对,他在一开始便已承认了其切中实弊,策未佳策,所以,江铭对其策对上乘的评价,他也当得。
而所谓狂妄诡奇,也只是因为他在阅览时,隐隐感觉得到此卷的作者,有将当前的时务应对都踩在脚下,十分不认同的态度。但其言辞,却正如江铭所言,并无有可以抓得住的把柄,都是恭谨守礼的。最后,这江铭,竟然还将当今皇上太皇太后乃至宰相的国策都搬了出来,指他不能容新识新,这还得了?叫他还如何来辩!
一旁的孙权与堂内其他人互视了一眼,他毕竟是与曹焘同为考官,总要有人出来为其挽尊。
孙权此时道:「依某之见,曹中书与崔校理其实并无根本分歧,此一份策卷,其策所言之利之实,此
子之才,皆是诸位所共认的事实。当此朝廷重实才之际,我辈执此抡才大典,自当叫真正有才有干的学子出头才是,想必曹大人也是出自爱才惜才之心,这才对出众的人才所望更高,您说是吗?」
台阶递出去,曹焘看着孙权,神色稍缓。
由此,对峙的氛围稍减,曹焘轻轻放下提着的气,维持住自己的风度,道:「不错,此子之才,无人否认。既如此,倒也当得上上一评。至于其究竟才干几何,今后慢慢官途,让他证明自己的机会,亦还有许多!」
「好。」
既然曹焘已然退了一步,江铭也识趣的表示和解之意:「曹中书所言甚是,今后我等倒是都要拭目以待了。」
元丰五年二月二十八日,自打正与九日命知贡举官锁院,正月十九日引试,礼部贡院锁院一月过半,终于奏号放榜了。
今科省试合格的进士名单,已在放榜前上奏给了皇上,以待殿试,此即为「正奏名」。
大景朝制,只要省试中了榜,之后的殿试只会重新排名,不再黜落。
因此,得以正奏名的学子,就意味着即将正式迈入官员的行列,成为了今科新贵。
放榜这一日,礼部贡院门前,早已有无数人提前首在了榜前。各茶楼食坊高楼上的临窗雅座,夫人小姐丶高官显贵,皆凭窗而望。
这一次,因着大家不再是像解试那般,没有以就学点统一安排人候榜的人。大家也都自发的,按着得解籍地,或者亲疏远近,组**人早早的候在最前面,得以第一时间看榜。
候榜的这些日子里,凡太康州得解入京省试的举子们,皆已互相寻到了彼此。
刘和桂生病养病的这些日子里,多赖王景禹细心照拂,感激之情自是无以言表,因此,也自告奋勇,随着郑和代表太康州众举子们,夜半即前往礼部贡院候榜。
辰时正,榜下。
榜前墙下,车马潇潇,万人攒动。
每一个得以榜上有名的举子,皆会成为今日众多车马与高窗之人的猎守对象。
榜首的第一个名字,向来是最引人注目的,所有人下意识都会从第一名开始看。带着隐隐的期待,带着按捺不住的忐忑。
等看清了名字不属于自己之时,期待稍稍降低,艳羡的同时,再满含着期望,一个一个的继续寻下去。
当然,也有人专为守榜首会元,报喜讨彩。
第一眼见了张榜,看清第一名榜首姓名,不管认识不认识,就欢喜到骨子里面的唱名:「会元魁首——太康州王景禹——」
「会元魁首——王景禹——」
听到了声音的人,有的连忙跟着一起叫喊报喜,有的则是认识的,当即一脸或喜或羡的找寻王景禹的身影。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无数人念了出来,在古代万人争鸣的这场演武场上,再次夺得了首魁,王景禹的心情若说是不激动,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