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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你能看到这一点,段某也自放心许多了。」段岭道,他想了想又问道:「不过,今日太康州为你门接风的宴席之上,姜通判竟然当众作此言语,安人可明白究竟是为何?此前我等并未同姜通判有过龃龉,可是你此番入京,与三司使裘培之间有什么过往?」
「也可以这么说吧。」姜桢当日故意针对的意思太明显,王景禹不得不承认。
段岭诧异问道:「此中有何缘由?我知你行止,待人处事向来是圆融的,即使立场不同也多能和平化解,更不会自己主动惹事,若非触了底线,怎能闹到这般情形?」
裘培本人就是一国财税重臣的三司使,又是宰相蔡阙的左膀右臂,其势不容小觑。
他神色中带着浓重的忧虑,毕竟,才登金榜,便得罪了权倾朝野的当朝宰相与三司使,今后的仕途丶清明声誉甚至于身家性命,不可能不受到影响。
自己已然浪费半生,虽然有着不得不如此的苦衷,可到底时常想来,总觉惋惜。
安人此番大才,若因此而不得受良策,不得施才学,岂非是一大憾!
王景禹知其忧虑,可宰相强要自己退婚,且有意为此而对段家不利之事,他却不能完全实言相告。
斟酌着说了一半:「只因,咱们大景朝这榜下捉婿的风俗,与蔡相有了些龃龉。」
他也不能说些无根无由的话来,毕竟在此之前他与蔡阙丶裘培等毫无恩怨瓜葛,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恩怨。
也确实,王景禹这么一说,段岭也当即明白了。
蔡阙乃当朝权相,但任何集权的权势,都要不断培养自己的势力,似王景禹这般家世一清二白,又有着三元及第大才的少年人,当真是可遇而不可得,若得招纳为婿,无异于是其亲信势力的一大潜力股。
蔡阙势必对于自己递出的橄榄枝信心十足,也因此,在被王景禹拒绝之后,才会这样恼羞成怒。
段岭想也知道,王景禹自年纪尚小之时,就对自己所要做的事情,有着远比同龄人更加清楚的认识和规划。以及,他自己决定并付诸行动的事,也绝不会反悔。
他们两家的婚事,当初王景禹以那么强的主动性求来,如今怕是金山银山都堆到他的面前,也不可能叫他做出悔了婚约,另攀新枝的事情来。
他轻轻拍抚了王景禹的肩膀:「好了,今日你来,我也不多叙闲话,结亲之时还有两月,虽说女子出嫁之前,玉京你二人不宜相见。不过,自打你去岁入京,已愈四月,想你今日前来,必然也是想要见她一面。」
王景禹原本还想着等二人谈话完毕,怎么找个藉口,请玉京出来一见,不成想段岭如此不拘小节,主动全了他的念想。
他当即躬身一礼,带了满面笑意道:「谢段师体谅!」
段岭见终日沉稳持重的学生,一听得此语,便这般喜意上头,也微微笑着摇头。
也是,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怎能不得意畅快?
夜灯初上,西窗剪烛。
段玉青坐于姐姐房内窗前,手中执一面新绣成的短袄,忍不住笑道:「姐姐这绣工,越发见好了呀!」
段玉京知她故意调笑自己,微嗔道:「我就是这般粗简的绣工,你又不是今日才知!」
「知知,我哪能不知?为了准备这些东西,也真是叫姐姐你把经年的绣工都用尽了。我看你连素日里不离手的书都不怎么碰了,就为了这亲手做出的新妇赏贺。其实,以我瞧着安人大哥的性子,是不会介意你的绣工如何的,姐姐又何必这般自苦!单这一套巾帕足足绣了十多回,这一回的总算能过关了吧?」
段玉京将手中修了木兰花纹的帕子在灯光下反转,敛了玩笑的嗔意,道:「他是不会介意,只是,我却不能因为他的不介意,就当真放任自流。更何况,这赏贺,并不只是给他一人的,总不能叫王家母亲与几个弟妹觉得我轻忽了礼数。」
段玉青这次倒是没有调笑,也赞同的微点了点头:「听说安人大哥小时候日子过得十分贫苦,曾经连饭都吃不上,一家人险些饿死……真不知这些年,他是怎么带着一家人走到了今天。不光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还自己去读了书应了举,高中了个三元及第的状元回来!每每想到,只觉得,这些事儿真就和那说书故事中的人物似的。可一见着他温温和和笑眯眯的样子,又真的不能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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