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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眠下意识抬手接住,“作甚?”
萧冷月提起靠在墙边的油纸伞,回首看向赵无眠,露出莫名的笑。
“远暮难道没告诉过你,姨娘十指不沾阳春水?肚兜薄裤也就罢了,平日里袜子外衣都是给庄子里的杨奶奶洗,此刻夜深,她早便睡了,便罚你给姨娘洗袜子。”
“洗袜子?”
“你不愿意吗?”萧冷月朝他意有所指道:
“就如姨娘总是全心全意为你着想,这是姨娘应该做的,同理,为姨娘洗衣物,帮忙做家务,以及必要时承担姨娘不好的情绪,也是你该做的。”
“这是谁家的规矩?”
萧冷月朝他露出连屋外不间断下着的雨也为之停滞的笑。
“我们萧家的规矩。”
说罢,萧冷月不再多言,提着伞便同萧远暮离去。
萧远暮稍显疑惑打量了两人一眼,后瞥了赵无眠一眼,意思是让他明日给她一个解释,而后才紧跟萧冷月离去。
嘎吱————
房门闭上,屋外传来两女的交谈声。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平日就喜欢说些惹人生气的话,何至于都动了手?”
“又不是真打起来,就拍他两下……”
“拍两下也不行,他都二十多了,放去外面便是朝廷的未明侯,又是江湖的刀魁,你怎么还用小时候的法子对待他?他不要面子的?”
“在姨娘眼里,只要你们两个没成家立业,那都是我的小孩……”
后面的话,赵无眠就听不清了,只能听见雨点砸在屋檐窗纸上的‘沙沙’轻响。
他去打了盆水,将萧冷月的袜子放进去揉搓,水温冰冰凉凉,他也懒得热水。
说实话,大半年来,这还是赵无眠第一次洗衣物。
在晋地逃亡的时候,不甚在乎这些,衣物脏了就扔了再买一身,后来成了未明侯,根本少不了他人服侍。
不曾想,一回乡,第一件干的事居然就是帮姨娘洗袜子……
洗完,赵无眠四处瞧了眼,没看见晾衣服的地方。
无恨刀横放在柜上的武器架上,他把袜子搭在刀鞘上。
而后想了想,干脆把自己的脏衣服也顺手洗一遍,一块挂在刀鞘上。
等坐完这些,赵无眠撸起袖子一只手叉腰,再看看这栋屋子,满意点头。
“这回像自个家了。”
翌日,天朗气清,是个扫墓的好天气。
赵无眠一晚上没睡着,起了个大早。
他想写信将萧冷月不会阻拦的好消息告诉远在京师的洛朝烟与太后。
但后来他又觉得自己这么高兴很对不起萧远暮,于是他心底又升起惭愧。
很快惭愧消去,转而又化为干劲。
萧冷月昨晚那番话,最起码能证明,太玄宫与朝廷并非没有和睦相处的可能性。
说是太玄宫与朝廷,有些不合适,应该是萧远暮与洛朝烟。
萧远暮,洛朝烟,乃至太后,萧冷月,都是对赵无眠掏心掏肺的好,若非是他,这一伙人早便杀了个不死不休。
可就因为和赵无眠有感情,她们便认真考虑该如何让赵无眠不为难的前提前再杀个不死不休……赵无眠认为前方并非无路可走。
不过此前,还是先忙手头上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