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没事了?”屋内,乐山连忙问道,张道长也跟着扭头看过来。
“嗯。”江芸芸坐在张道长床边,“你是要自己给自己看病,还是我给你找个大夫来?”
张道长红着眼睛,抽抽搭搭说道:“找大夫好贵啊,我自己写,抓药来就好了。”
三人忙活了一顿,乐山抓着药方就去买药。
江芸芸坐在他边上,看着他憔悴的面容:“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一年,你是不是刚从句容回来?”
张道长趴在枕头上出神。
江芸芸见他不愿多说,也没多继续多问,只是给人整了整被子:“好好休息吧,道观那边我给你说一声去。”
张道长嗯了一声,就在江芸芸准备起身离开口,低声说道:“我师父不是坏人。”
江芸芸垂眸看了过来。
“他家里确实做了不好的事情,但也是为了填饱肚子,供他读书的,结果好好的回家过年,家没了,人也没了,他一个小孩就成了小乞丐,不得不背井离乡,到处流浪。”张道长低声说道,“他觉得都是钱财坏了人心,所以再也不愿意沾染铜钱,日子过得吃了这顿没下顿。”
江芸芸坐了回去,温柔问道:“那他是怎么捡到你的?”
张道长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瞧着又要哭了:“那一年师父马上就要一百岁了,生了一场重病,感觉自己要死了,想要落叶归根,结果那一年冬日一直下大雪,他找不到地方上吊,正好碰到我家里人把我扔在树林里,我师父听我哭得这么大声,说我瞧着是个长寿的才是,命不该绝,所以就把我捡回去了,可是当时县里好多人都受灾了,没个好日子过,他怕我又被人扔了,病好之后就抱着我离开句容了。”
江芸芸叹气:“远离是非,你们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我师父读书也很厉害的,学什么都很快,跟你一样厉害。”张道长喃喃自语,却又强忍着眼泪没有哭,“我这几日老是做梦梦到他,想着他牵着我的手过河,吓唬我里面的鱼能吃人,叫我不要靠近水边,想起我每次学不好东西,他一点也不生气,还安慰我那都是天命,后来他还说以后要是碰到和他有关的事情,就只管把他供出去……明明晚上还跟我说想吃烤鸡的,我一大早就出门了,好不容易买了一只回来……”
“江芸,我好想我师父啊。”他含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沾湿了枕巾。
江芸芸沉默地看着他哭。
相互扶持的师徒走过天南地北,上山下海,一人从老,一个自小,年少时的感情热烈浓郁,乃至多年之后都难以散去。
“别哭了,伤身体。”江芸芸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
张道长只好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哭声。
江芸芸把他的脑袋拔出来,免得他哭晕过去:“那你哭吧,回头我给你买酒。”
“还想吃烤鸡。”
“好。”
“我要住你家。”
“好。”
屋檐上一个人影很快翻下屋顶,匆匆离开。
————
一月初,朝廷下令把新铸的弘治新钱全都回收,也就说这一批的钱全都作废了。
本来已经趋于平静的事情,很快又重新热闹起来。
“是全都有问题?”
“钱都不知道花到哪里去了,怎么回收?”
“那我还了,会还我别的钱吗?”
“可不还,这钱也用不了了。”
一时间人群议论纷纷,但大家都颇为默契的不再收弘治新钱。
“库房挪不出太多的钱了。”户部尚书佀钟看着换钱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头,忧心忡忡。
“这种旧钱可以融了重新做新钱吗?”江芸芸问。
工部侍郎李鐩说:“可以是可以,就是比较麻烦,可要我们现在先把旧钱融了,救一救急。”
“不着急,现在融了打草惊蛇。”江芸芸想了想说道,“再等几天,看看锦衣卫那边有没有动静,现在幕后之人手里的钱都不能用了,他们会比我们急的。”
佀钟捋着胡子,眉心紧皱,半晌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