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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像你。”朱佑樘身形微动,“你自来直言不讳,少有犹豫,这次却一直不说,是怕朕误会?”
“藩王之事虽是国事,也是家事。”江芸芸想了想,委婉说道,“不知陛下以国处,还是以家论。”
“以国处,以家论又有何区别?”朱佑樘反问。
“若以国处,藩王此番行径不亚于敲骨吸髓,刺血济饥,坏的是大明往后的谋划发展,人间事物此消彼长,藩王一旦控制海贸,丰得是藩王羽翼,伤的就是朝廷根基,按理该杀。”
朱佑樘却没有露出不满之色,反而露出沉吟之色。
“但若是以家论,家族兄弟谁赚钱都并无区别。”
殿内格外安静,朱佑樘半阖着眼:“你和肃王关系不错,你不多言也情有可原,但肃王远在兰州,贸然来到漳州太过遥远。”
“之前珉王的事情,他对你可能还有些隔阂,但我想着你对他应该并不在意,且他如今也是有心而无力。”
“其余藩王大概是和珉王差不多的态度,想来想去能让你多加惦记,又不想多言的,只有你年少读书时在南昌的一段经历。”
朱佑樘抬眸看着她:“锦衣卫查到曹家曾经和江西的一个商人做生意,被他引诱这才误入歧途,不过那个商人很早就跑了,锦衣卫又没抓到人,这事锦衣卫都是后来才知道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曹家,从而通过江苍告诉曹家的。”
江芸芸不知道中间还有个江西商人,她能知道曹家这次的造.假行为,单纯是因为朱宸濠自己按耐不住想要拿捏她,自爆了,但这事说不得。
“微臣年轻读书时和宁王有些冲突,此人心术不正,且他让微臣妹妹手臂残疾,所以这么多年微臣一直小心谨慎,不仅在南昌看着他,也让人在扬州多注意江西来的人。”但江芸芸很早就想好理由,所以堂堂当当说道。
朱佑樘沉默:“听谢来说过,你在兰州时身边有两个妹妹,一个是你的同胞妹妹,一个是你嫡母膝下的。”
“嗯,受伤的是江苍的亲妹妹。”江芸芸低声说道。
朱佑樘喉咙痒疼,不由咳嗽一声,江芸芸眼疾手快端上茶,没赶上的戴义欲言又止,朱佑樘一怔,随后就着她的手润了润嗓子。
“让奴婢来,如何能让江学士亲自动手。”戴义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江芸芸讪讪笑了笑,背后站着的那群太监们,不知是谁轻轻冷哼一声。
“谢来一直夸你是个秉性温和,对上恭敬,对下和气,不计前嫌之人,对曹家尚能出言陈情,对宁王却百般防备,看来你确实不喜欢宁王。”
“并未不喜,只是就事论事。”江芸芸强调着,“也并无其他想法。”
朱佑樘没说话,整个人靠在软靠上。
“你觉得宁王会反?”他冷不丁问道。
江芸芸抿了抿唇,没说话。
朱佑樘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殿内很快就安静下来,外面明明有很多侍卫走动,却只有一道道影子闪过,并未发出声响,屋内浓郁的药味挥之不去,衰弱的帝王依然成了强弩之弓,喘息的声音好似坏了的风箱。
“今日对话对外不可言,宁王之事我会让锦衣卫去查,今日起你的折子无需经过内阁,但一日最多一道。”许久之后,朱佑樘低声说道,“不单是宁王的事情。”
江芸芸行礼谢恩。
“回去吧。”朱佑樘疲惫说道。
江芸芸起身离开,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萧敬悄悄为他引路带了出去。
她走后没多久,隐秘的黄色帷幔之后,牟斌身穿盔甲,腰佩长剑,神色凝重,缓缓走了出来。
朱佑樘沉默:“把人都撤了吧。”
“是。”
“宁王的事情你亲自去查。”
“是。”
“下去吧。”
“是。”
殿外,刘瑾还站在原处,远远见了她就走了上来:“殿下很想见您,但皇后有心让殿下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