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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孟贤与许瑞章也同时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目光骤然凝重,只觉心头像是笼了一层黑云,满是密密麻麻的疑点。
沈明烛为何会在深夜冒雨去天牢?
莫非只是特意去保秦铮一命?
他知道了秦铮那晚有性命之忧?
可是谁要对秦铮不利?
只能是韩如海。
陛下原来并非不学无术,并非昏蒙无能,并非荒唐纨绔。
按秦铮所说,他会武,习得一手好剑术,杀伐果断,冷静机敏,三言两语引得崔循俯首效忠。
所以从前的他都是在伪装?
他在防着谁?
只能是韩如海。
自太后去后,陛下藏了整整七年,如今为救秦铮方才泄露出几分真实面目,所以……
所以沈明烛是得知韩如海要杀秦铮,不惜暴露自己夤夜冒雨往天牢救援,回宫后又遇到了韩如海?
所以……韩如海杀了沈明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三人脸色瞬间苍白似鬼魅,刹那驰魂宕魄,只觉冥淩浃行,魂无逃只。
是他们无能,才会让他们的陛下孤苦无依被钳制了七年,空有圣明君主心,不敢行敬天爱民事。
沈明烛是天子啊,怎么连治理天下,善待忠良,都得做得小心翼翼?
可是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斯人已逝,走出了世界,告别了时间。
他们连弥补都做不到。
他们甚至不能再沈明烛面前请罪,为当年的误解、怨怼、责备道歉。
沈明烛已经死了。
许瑞章再也抑制不住闭上眼,身形颤抖,泪水滚滚流下,“臣有负圣恩……”
郑孟贤抬手想要安慰,想要让许瑞章控制一下情绪不要让秦铮发现,可他刚张了张口,便也忍不住泪意。
他别过脸,悄悄用袖子拭泪,无声而泣。
他又何尝不是呢?他愧对陛下,也愧对太后。
秦铮惊地从床上坐起来,慌张又疑惑:“这是怎么了?”
沈应长长地叹了口气,勉强挤出笑意:“无事,不过是想起从前对陛下多有误解,故而心生愧疚罢了。”
秦铮将信将疑:“是,从前……末将也对陛下多有误解,还未向陛下请罪。”
沈应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近来不见大臣,这点我等不曾骗你。你养好身体,替陛下夺回漠北,便是最好的谢罪。”
秦铮虽然疑惑,还是觉得有道理,他点了点头:“是,多谢王爷提点。”
*
朝堂上对钟北尧的态度看法不一。
毕竟虽然打了胜战,但钟北尧擅自发兵也是事实,倘若朝廷不打算与契胡撕破脸皮,钟北尧便是大雍的罪人。
有人说功过相抵,有人说严惩不贷,可郑孟贤还是顶着压力给钟北尧送去嘉奖。
上一个打了胜战却被下狱的秦铮在前,倘若钟北尧也落了同样的下场,百姓必会怀疑他们主战的决心。
好不容易才聚起来的士气,万不能散。